苏复虏走到他身旁,又帮他规整了一下衣领,道:“此番离去,且不用走什么关隘小路,直接走那旧日的盛京官道就是了。如果遇到麻烦,装出点胸有成竹的态势就够了。”见他腰间还挎着朴刀,笑道:“你这小子,怎地还放不下这吃饭的营生?”说着帮他卸下了朴刀,问阿海讨了昨夜刀疤留下的长剑,为他挂在腰上,道:“这下成了,收起那武林中惺惺作态的毕恭毕敬,拿出点世家子的目中无人就够了。”正说着的时候,宋幽苒也收拾得当,走进了院里。却见那宋幽苒,未施粉黛,但配上一件绣着青梅的素色袍子,倒是显得亭亭玉立。苏复虏心里头想着宋天南的模样,心道:“虽说这老宋长得确实粗犷了些,可生的女儿却好生靓丽。”再看霍天朗他们时,六只眼睛眼都看得痴了。
宋幽苒走到苏复虏面前,道:“苏叔叔,这样式可曾过得去?我此番前来,并没带什么多余的服饰,这件怕是最好的了。”
苏复虏哈哈一笑,道:“你这姑娘,昨日里叫我苏大哥,怎么今日我无故又长了一辈变成了苏叔叔了?”
宋幽苒微微做了个礼,道:“昨夜您说了那一番话,我回去细细思索了一番。既然您和我爹都是那一门之主,又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我做晚辈的,自当要庄重一些。我爹的事,劳烦苏叔叔多加费心。侄女在此谢过了。”
苏复虏忍不住心道:“这宋天南虽是个大老粗,教出来的女儿却聪慧的紧。我昨日给她说了那许多,换做常人,要么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理解,要么是把我当做个疯子。她不但理解了,还能抽空想着辈分的事儿。”说着忍不住又高看了宋天南三分,想到这儿,又对宋幽苒叮嘱几局,道:“你苏大哥并不是什么有礼数的人,在冰川上跑得久了,人也粗俗了些。如果以后有缘再见,切莫唤我苏叔叔了,不过你既然叫了这一声。我就做个样子,再给你叮嘱几句。”说着压低了嗓子,道:“你爹的事,我自当竭尽全力,但是你回去以后,切莫在江湖上擅自行动。你的兵刃虽然趁手,但武功根基尚浅,这本书你自当勤于研习。”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物事,避开了霍天朗,悄悄递给了宋幽苒。道:“你且接下,我再同你说。”
宋幽苒颤颤的接过了,苏复虏又道:“你爹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昨夜查阅了一下你爹的这本书,发觉书中武艺精妙绝伦,自成一派体系。你且回去细细研修。我虽说会勤力助你,但是前路凶险,如果我失了手,切莫再踏足江湖。当年认识你爹的时候,他给我说过你们百毒林有那三十里迷瘴,哪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高手,也很容易迷失在里头。能救得你爹是最好,但是如果救不得,你还需要为了更大的目标,将你们门派发扬光大才是。”宋幽苒眼眶一红,几欲垂泪,道:“可这书......”
“这书,也许很重要,但是就目前的局势,它留在我身边更加凶险。若是被旁门左道之徒夺了去,对于武林必是浩劫一场。我猜测你们已经被盯上了,盯梢的人一定在想,你们前几日都在一路北上,怎地在凤栖城吃了个酒住了一晚便掉头南归?所以一定是完成了任务。所以现在我和你们接头,我也会被盯上。这时再把这书留在我身旁,更是有着诸多不便。幕后的人只知道你把东西交给了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去。但却不知我会把这东西还给你。”这时苏复虏提高了嗓门:“你明白了吗?一定要如此这般,你爹才有的救。平日里多和霍家来往些书信,有神宇镖局这样的消息门路不用,非要自己来,也是有些莽撞了。”待得宋幽苒收好了物事,苏复虏又唤过了霍天朗,再三叮嘱。
四人收拾齐整,却坐上了昨夜那些青衣人的马匹,苏复虏问霍天朗讨要了迷香的解药,有细细检查了一遍马鞍上可有花家人的物事,一切准备停当之后,送他们上了马。却是那俊男靓女,鲜衣怒马,活脱脱一副春游的画卷。苏复虏放不下心来,又叮嘱四人多加小心。大家堪堪应了,自行去了。苏复虏却回来,先喂了这店里一主一仆的解药,道了些多有叨扰的话儿,又留下了些银两。还说将尸体安排妥当了,让他们不用担心。最好先去别处躲上几日,等风声过了再作打算。那胖老板无可奈何,心知哪怕就是报告给执事,也不一定能抓到面前这位爷。正是哑巴吃黄连,只得应了。
苏复虏旋即出门,也不再耽搁了,径直朝花府而来。
时值中秋佳节,各家各户都瞅准了日子,一拥而上卖起了月饼。昨日里还在卖糖糕,卖油饼的摊贩,今个都换了行头,各自在摊位上摆开了架势,揉面和馅,现做现卖起来。苏复虏掏了些碎银子,也买了两块。心道:“待得涛儿大了,自当也应该让他下山来尝尝这些。”不多时到了花府。只见那红门金珠,青砖花瓦。两个威武雄壮的铁狮坐镇门口,一行家丁手持长棍负立门边。门边早摆上了六面打鼓分列两侧,各有鼓手壮汉数人居于鼓前。门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凤栖院头富贵人家自当广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