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有飒飒风声,付九命一手按住项钤,旋身一档,对方的力气震得他虎口作痛手臂发麻,隐隐能听到剑鞘崩裂之前的哀鸣声。
“娘的!”付九命一把将项钤推了出去,脚下发力,一个飞踢将敌人踹退两步,甩手丢了裂开的剑鞘迎了上去。
密林里的夜色是浓黑的,金戈之声不绝于耳,偶尔从树缝间漏出来清冷的月光从刀剑上溜了一遍之后变得寒光四溢。后背重重的撞在树干上,然后“砰”的一声落了地,肩膀疼得像裂了一样,项钤挣扎着坐了起来,手背在嘴巴鼻头胡乱地蹭了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五步开外的地面——刚刚被付九命和剑鞘一起丢出去的包裹。
碰到了。
还等不及那张脸上露出微笑,滴着血的剑尖颤巍巍地抵着他的手腕。
“老子险些丢了命,你个傻子倒好,在后头跟老子玩花样!”手腕一抖,看着涌出来的鲜血,付九命突然笑了出来,这血,不跟他兄弟的一样么。
戾气横生,付九命剑尖挑飞包袱,脚踩在少年的后背上,一点一点用力压下去,直到再也无力动弹为止。看着少年一张脸上都是痛苦,恶意满满:“疼吧,老子没了那么多弟兄还断了条胳膊,也很疼......不好动你......”
视线落在对方衣襟里瑟瑟发抖的小奶狗身上,撑着剑身矮下身子。
少年双手环胸,努力想将藏得更深,恨不得能将银宝缩成一粒米的大小,那狗也有灵性,藏在薄薄的衣襟里瑟瑟发抖,连声音都从凶狠的“汪”变成了害怕的“呜”。
“你以为你守得住?”付九命没受伤的手按在项钤的左手上:“老子也以为自己守得住。”
“咔哒。”不过指尖一错,就折了一只手。
“啊!”
他家大业大,手底下一众兄弟有情有义,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他也以为自己守得住。
掐着脖子把狗拽了出来:“你是雇主指明要的货物,这玩意儿可不是。”
“不......不行,你放开,放开!”项钤惊恐地挣扎着,侧脸被土壤里混杂的石子磨得血肉模糊,手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鲜血喷涌,但是他感觉不到痛意,铺天盖地的恐慌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胸腔激烈的起伏着:“你放开,放开,啊!”
“银宝,到姐姐这儿来~”
“看,我特地叫绣娘给银宝做的衣服~”
“哈哈哈哈哈,银宝别舔,痒~”
“啧,真是不公平,别看我天天好吃好喝喂着,在银宝心里要是真的排个一二三出来,我怕是比不上你,太令人生气了。”
“心情不好啊?要不,叫银宝陪陪你?只能白天啊,晚间吃饭之前要把银宝送回来的。”
“要把银宝送回来的。”
“......送回来......”
“......汪呜......”
“银宝?”
第一缕日光穿破云层落在密林里的时候,浑身血污的少年半跪在溪边,认真地用完好的一只手清洗自己身上的血污,中间还粘附着几根指节长的毛发。溪水带着脏污一路往下,映着少年茫然的一双眼睛。
“银......银宝,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