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军事历史>明朝当官那些年>第十四章 看盗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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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路,是希望自己的能力是升官的阶梯,自己的品行,是获得赏赐的理由,”陈惇道:“学生希望天下的官员,不会奔走在一个人的门下,靠彩衣娱亲摇尾乞怜获得一官半职,也希望天下的官员,不再以柔媚佞幸之道,服侍皇上。”

徐阶彻底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逗嘉靖帝开心,善于观察颜色的人,心里居然会有这样石破天惊的想法!

“你、你这想法哪儿来的?”徐阶颤声问。

“学生翻遍史书,只见唐宋宰相,皆有风骨,”陈惇道:“敢折颜抗辩,敢驳回圣旨,敢言废立,敢用唾沫沾湿龙袍。本朝也有相权舒张的时候,杨廷和敢议大礼,廷臣伏门而哭,十年方才落定。可从那以后,陛下以廷杖折辱群臣,又恣喜好选进柔媚之徒,只伺陛下颜色,甚至窥主上威福以市恩。”

“人非严党所荐则不用,”陈惇道:“学生是这样,学生的先生唐顺之也是这样,这不仅使正人君子落入魔道,而且已经把国家公器变成了可以随意买卖的大白菜,学生只要巴结严党,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梦寐以求的职位,学生只要以柔媚取幸,就能获得重用。那么学生根本不用想方设法地做出成绩,只需要每天钻营陛下和首辅的喜好就行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官居一品,腰金腰玉了。”

“可学生能骗的了自己,骗不过这天下的百姓,也骗不过后世的史书,”陈惇道:“百姓们知道你这个官儿究竟做没做好事,史书会记载你这个人做没做坏事。我不愿书上写着我陈惇一生什么可称道的事情都没有,无他才略,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又或者纸糊泥塑,沦为笑柄。我更不愿坐视百姓疾苦,生民无望,所以我坚持着自己的道,不愿和严党同流合污。”

徐阶说不震动是不可能的,然而他喃喃道:“当初我以探花之身,傲然入朝堂,不肯趋炎附势于张璁,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么多年,徐阶自己塑造了一个新的自己。

他别旁的人知道太多,他知道张璁不像是朝野定性的那样声名狼藉,而夏言也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光明伟岸,甚至实际上,若说以柔媚取幸,开此路的不是张璁,也不是严嵩,而是夏言。

夏言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在徐阶的眼里,是既张牙舞爪地显示相权,又轻而易举地退缩于皇权,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严嵩这种一直龟缩在皇权之下的人,最起码是得到了许多。

这就让徐阶折断自己的爪牙,拔掉自己的羽翼,小心温顺地匍匐在御座之前,在他没有寻找到其他路的时候,他决定以这样的姿势维持下来。

因为他渐渐终于知道,尽管他的能力高出严嵩几个台阶,但皇帝不愿意提拔自己,不愿意委以重任,是因为他始终无法做得和严嵩这种奴颜婢膝的人一样,他还有大臣的风骨,而这恰恰是皇帝最讨厌的东西。

皇帝要的就是跑腿办事的伙计,卑躬屈膝的家奴,而不是事事干涉他的管家。当他终于知道了真相,他就要打断自己的骨头,凑上去:“臣,也愿意为陛下炼丹。”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嘉靖帝对他终于也有了不同寻常的待遇,他渐渐有了嘉靖帝有意无意默认他聚集的一些势力,但还是没法跟严嵩比。

他不以柔媚之道博取皇帝的欢心,他就没法做这个次辅,在这种种完全不顾人格与尊严的表演下,他看上去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可心中的屈辱与失望,却无以言表。

但现在他却听到眼前这个学生掷地有声的声音,告诉他他要改造一个世界,这让他嘲笑他天真的同时,又不禁涌上惘然,这不就是他自己二十岁的模样吗?

更让他觉得好笑的是,他已经有了一个愤青的学生张居正,如今居然又要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吗?

徐阶摇了摇头,他劝说一个张居正已经用了四五年,才勉强压下热血当头的人,他没有精力再安抚一个陈惇了。

“满廷都是柔媚佞幸,我服侍皇上修玄,也是柔媚佞幸,”徐阶道:“我看你找错了人。”

“学生没有找错,”陈惇暗道念唱作打,终于到了表忠心拼演技的时刻了,顿时一揉眼睛,充满感情道:“学生对师相,不是简薄的师生关系,而是知道您作为反对严党的魁首,是指引我保持正道、不迷失自我的灯塔,围聚在您的身旁,我们的斗争才有了方向啊!”

徐阶淡淡道:“反对严党?我跟首辅是有些政见不合,但要说我反对他,那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的亲孙女,还嫁给了首辅的亲孙,你却在我面前,大言炎炎地诋毁首辅,不知是何居心?”

陈惇道:“外头都说您堂堂内阁次辅,就是个见死不救、贪生怕死的小人,讥讽您胆小怕事,对严嵩是惟命是从,还说您为了保住一己的荣华富贵,连亲孙女都可以舍弃……您不是大明的阁老,而是他严家的小妾!”

陈惇明目张胆地骂了几句,果然看到徐阶额头冒出一根青筋来,但神色还没有变化,心道这老家伙养气的功夫真不是盖的,都这样了还不跳起来。

“……但学生知道,您不是他们说的这样无情无义,”陈惇道:“对夏言、杨继盛,您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您不是趋炎附势,而是暗暗潜伏,等待时机。所谓君子藏器君子于身,待时而动,动而不适是以出而有获。学生知道我们跟他们的实力还有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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