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的爸爸,他并没有死。
车祸醒来,我骤然听到白澍和林特助的话,也来不及细想。可回过神后,心里却无比确定,我的爸爸,他并没有死。
快死的,应该是妈妈。
——为什么?
——因为那个预见梦。
我低下头,仔细回忆在梦里见到的所有场景和人物:
晚上,我、爸爸、林特助坐车回家。
路灯下,我看见杜小悠和白澍纠缠在一起。
到家后,妈妈一直在洗澡。爸爸等的不耐烦了,跑去浴室砸门。
可当门砸开后,却看见了赤身**死在血浴里的妈妈。
这个梦境是起着预见作用的。
现在想来,我看到的那个和白澍在路灯底下纠缠的女孩,其实并不是杜小悠,而是我自己——
我假扮杜小悠,留在白澍身边,不就是代表我今后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再来是爸爸。
林特助和白澍都说,爸爸死在了车祸里。如果他真死了,那车祸后我做的第一个预见梦,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他。
可他不仅出现了,还同我一起目睹了妈妈的死亡……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我的爸爸并没有死。
还有小悠。
梦里的小悠一直都没出现,也暗合了此刻她的失踪。
“你说,杜琪胜没有死……”白澍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单手支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的预见梦啊。
我险些脱口而出,林特助在旁边重重咳嗽了一声。
我赶紧闭上嘴。
白澍望一眼林特助,又望一眼我,突然,无声一笑,问我,“吃饱了?”
“啊……恩。”我应了一声,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拿餐布轻轻擦了擦嘴,缓缓起身,走向我,“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早些回房休息吧。”
“……”我一下子懵了。
看他直接走到我面前,弯腰,打横抱起我,“今晚,就由我来‘贴身’照顾你。”
贴身……
“不行!”林特助急得直接拦到我们面前,“白先生,您听我说,那个,小悠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不能做激烈运动……”
“激烈运动?”白澍挑眉,反问她,“我有那么饥不择食?”
“……”林特助干笑。
“林宛芝,自杜小悠醒来,你就一直防着我,拦着我,千方百计不让我们独处——怎么,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怎、怎么会,白先生。”林特助解释,“我就是担心小悠小姐。她刚才跟我聊天,完全不在状态,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所以,所以我觉得她精神不太好,若是跟您在一起,我怕……”
“哦?”白澍敏锐地抓到了她话里的提示,“你是说,现在的杜小悠跟以前不一样?”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特助脸上闪过懊悔之色,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您掌管着白氏那么大的财团,平时日理万机的,肯定辛苦,小悠她情绪不对,要是跟您使了什么小性子,惹恼了您,我怕、我怕您不高兴。”
“女朋友跟我使小性子,我为什么要不高兴?”白澍望一眼怀里的我,轻飘飘道,“还是说,杜小悠的性格,爱好,行为模式,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问题简直正中靶子,准得不能再准,林特助硬着头皮道,“哈哈哈哈,瞧您说的哪里话,怎么可能完全不一样,再怎么着,都是同一个人……我是说,一般人碰到小悠小姐这事,都难以保持理智,就像,就像失忆的人……啊对,失忆,就是失忆!白先生您见过失忆的人么?就是那种受了某种刺激,不愿记得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的人……”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两人交锋。
林特助拼命圆谎,说得满头大汗,说得口干舌燥,白澍任她发挥,好整以暇的样子,不知怎么,竟让我想到了传说里的猫戏老鼠……唔,林特助就是那只老鼠精,而白澍,显然就是逗弄老鼠的慵懒大猫。
大猫?
长着两只耳朵的那个?
他要是头上长两只耳朵……
脑中形象一闪而过,我瞬间大笑,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猝不及防,白澍没提防,我差点从他怀里摔下去,幸亏他眼疾手快,重新又抱住了我。
白澍和林特助同时望向我。
白澍还好,面无表情。林特助却是满脸无奈。我们之前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她肯定猜到我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唉。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笑?”白澍问。
我的视线飘到他的头顶,他任我打量。
我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你……是不是有九条命?”
他一愣。
林特助咳嗽一声,“那个,白先生,您看,就是这样,小悠她醒来后,总说这些莫名其妙的的话,所以,所以今晚您还是……”
“我的确有九条命。”白澍突然打断她,一眨不眨盯着我,语气带着几分诱惑,“想不想看?”
咦——?
我好奇起来,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小悠!”林特助这声几乎变了调,变成了男低音。
白澍不理会她,径直越过她,抱我走向二楼卧室,徒留她在后面抓耳挠腮,拼命对我使眼色。
不管了。
我在心里雀跃,反正我就是要看他的九条命。
我们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