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沫有多期待一个家,有多期待父母,有多期待堂堂正正的活着伊唇比谁都明白。尽管舒画不曾打骂她,对她也很好,可是终究不能作为一个母亲疼爱孩子那般呵护她。尽管宫少寒也认同他这个妹妹,可是自小他们呆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
紫檀路上连佣人对宫沫都是嗤之以鼻,对她会任意辱骂,甚至会不顾她还是个孩子对她冷嘲热讽,说尽所有能够折辱她的词语,尽管宫沫会反唇相讥,但是,她比谁都渴望一个真正的家。
所以,伊唇不怪宫沫,甚至心疼她。
一个人,在心心念念自己的父母能够对自己百般呵护那种强烈的期盼之下,换来一次又一次伤害的那种绝望,她在临江县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体验过千百回。
那种执念成魔的期盼和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耗尽了她们所有的善良和任性,所以就算宫沫恨她,放弃了她和沛儿,放弃了自己的承诺,她也不曾恼怒过。
宫沫带着恨意接受她的回来,一点点任由自己的恨意从心底滋生,可是每一次因为自己的执念伤害了伊唇,宫沫都会戛然而止从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也从不管会触怒谁。
宫沫没有良善,伊唇也没有良善,所以她们只有彼此,哪怕互相折磨之后互相舔伤口,她们也不曾真的怨恨对方。
“小泡沫,你还有期待吗?”伊唇叹息般的哀叹。
宫沫并未抬头,瓮声瓮气的回答“不期待了,没力气了。”
“小泡沫,等沛儿回来了,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以后我会保护你。”伊唇声音有些轻,不见掷地有声的坚定,倒是带了一些不确定的沧桑。
宫沫抬起头来,破涕而笑“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我。”
“小泡沫,好好帮南宫陌把沛儿找回来吧。”伊唇看着宫沫,双色瞳孔折射出微弱的光,暗淡无神,“然后,好好守护沛儿,把欠她的都还了吧。”
宫沫笑着点头,心里却是在扪心自问,偿还,谈何容易啊。
宫沫因为放了元旦,所以第二天不用上课,自告奋勇的留下来陪着伊唇,宫少寒从江北回来直奔伊唇的病房,还带回来了江承歌。
较之两年前,江承歌除了性子更为淡薄了了些,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温婉大气的样子,脸上始终挂着浅笑,目光温和,生活的打磨似乎也没能让她变得犀利起来,看见病床的伊唇还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伊唇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江承歌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答话,一个人站在床尾处,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宫少寒脸上平静如水,似乎去了一趟江北并未激起他的某些情绪,看见伊唇没有过多的表情,看宫沫的时候嘴角倒是带了点讥讽,哂笑道:“帮着她算计我,宫沫,你好本事啊。”
宫沫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绕过病床往前两步想去拉宫少寒,可是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外带一双摄人心魄深邃的黑眸,步子停在他三步远的距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宫少寒笑意加深,眼中却是凌冽如冰,语气也是嘲讽更甚“我宫家是不是欠了你们母女的?嗯?”
宫沫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宫少寒,这个见她第一面就笑着喊她妹妹的人,只要宫郢发怒便会挡在她身前的人,现在用一种近乎鄙夷和不屑的声音对她说,宫家是不是欠她们母女的?
宫沫嘴角扯开自嘲的笑,双眼满是受伤的神色,满不在乎的对宫少寒说“宫少爷说哪里话,说到欠,也是我们母女欠你们宫家的,你们宫家何曾欠过我们,人人都说我宫沫是天煞孤星,命中带恶,心如蛇蝎,只会给人带来祸患,所以,宫少爷今后还是离我远一些把。”
宫沫寒脸色沉下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宫沫,一双阴鸷的眼睛似乎要把宫沫生吞活剥,突然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挥下来。
“啪”这一声响在安静的病房清晰无比,宫沫整个人伴随这一巴掌倒在了伊唇的病床上,正好压住伊唇受伤的腿,伊唇闷哼一声,疼的额头冒起细汗,宫沫只感觉耳朵嗡嗡的响了好半天,眼睛有些花,大脑有些缺氧,半天忘了反应。
江承歌看了盛怒中的宫少寒一眼,忙过去拉起宫沫,急切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这句话不知道是问的伊唇,还是问的宫沫,两人都没有答话。
宫少寒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红的手,心里一瞬间涌上了后悔和愧疚,看见宫沫红肿的半边脸,眼神呆滞的看着他,他迟疑的叫了一声“沫儿”刚上前一步,宫沫便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你别过来。”
宫少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还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便遭受突如其来的一拳,他整个人就撞到了墙上,脑袋砸的有些晕,抬眼便看见一脸阴沉的南宫陌。
宫少寒讥笑道“你这一拳是为了谁?人人唾弃的宫沫还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伊唇。”
“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人。”南宫陌冷声回答,全然没了温润的模样。
宫少寒站起身,冲南宫陌砸过来一拳,南宫陌眼疾手快的躲过,两人便你来我往在病房里拳脚相向。
两人出手不讲任何招式和动作,完全只认快、准、狠。而且尽挑对方脆弱的地方下手,拳脚相加,打的难分难舍。
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