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里头确认只有一对母女,顾浔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门开了一条缝儿,看了一眼确认她们只是在为文灵更换衣衫便收回了目光站在门口,始终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便开了门。
“换好了,但是这位公子的妹妹似乎不太好。”小姑娘自然也是看到了文灵身上的伤。
“不牢姑娘费心,我会亲自照顾。”顾浔点头道谢。
那妇人也连忙邀着小姑娘进了房里对他们道,“我们家就一个姑娘,你们都是男人,雨停了就赶紧走吧。”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这个时候能收留他们就已经是极好了。
文灵其实已经清醒了许多,早在换衣衫的时候,意识便反应了过来,情愿自己换下湿掉的衣衫。
母女倒也是好心,见床褥被衣衫打湿,又拿了一床新的被子来,不至于让文灵躺在湿漉漉的床榻上。
文灵纵使清醒了些,但是身上因为发热还有些无力,换了衣衫便阖眼继续躺着了。
听到开门声,反应迟钝着没有睁眼。
倒是有人在说话,但是嗡嗡的一片也没兴趣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稀里哗啦的水声,一道冰凉的触感落在自己额头,文灵睁眼便看见了一张神色淡漠的脸。
是顾浔。
强撑着力气坐起来,要去拿顾浔手中的帕子,“我自己来。”
主要是她也没被家人和下人以外的人伺候过。
“公主身份尊贵,顾浔不敢掉以轻心。”顾浔蹙眉,脸上看起来十分担忧,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有些不自然。
文灵不蠢。
现下因为生热反应慢了一会儿,任由顾浔在自己脸上擦拭着。
清澈的瞳孔打了一圈转,好一会儿回到顾浔脸上,“你要亲自照顾我?”
语气中有些奇怪。
顾浔微微僵硬,秀气的眉峰皱了皱,然后才微不可查的应了一声,“嗯。”
文灵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看着顾浔,“你不会是想用美男计吧。”
不管是在竹屋还是什么的,她记得都是这位晋国的二皇子亲自照顾自己的。
纵使没有下人,也不用亲力亲为吧。
昨日也是。
虽然想起来文灵觉得有些羞涩,但是褪去这些羞意,文灵不得不正视对方的做法。
毕竟如今二人的身份不同立场不同。
听到文灵的话,顾浔抬头有些复杂的看了文灵一眼。
“公主既清醒了,那顾浔便放心了。”
顾浔将帕子扔回了水盆子里转身离开,身形当真看起来是潇洒。
但是在文灵眼里,却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脑袋还有些晕,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思考,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站在齐国的角度上给对方做承诺,但是相反对方对自己的示好就很有深意了。
也许他是想博得自己的好感,让她在父王面前为晋国说话。
离开的顾浔也没想到文灵会如此快的拆穿他,几乎是一语中的。
他和对方的身份差距太大。
对方是正统皇室公主,齐国开国传承至今已经经历了数百年。
而他只是个草根皇子,晋国立过还不足十年,一开始也不过是个藩王,而他也还不是晋国的太子才是唯一的太子。
如今他能做的不多,不得不说镇宇的话让他心生捷径。
若是长安公主对他心生好感,在文安王面前必然会为他说话。
长安公主是齐国唯一的公主,文安王不会不考虑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
可是现在被文灵拆穿,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竟然想去利用一个弱小的女子。
“少主,您这是怎么了?”镇宇问。
“没什么。”顾浔摇头。
容青皱眉看着顾浔,“主子可是累了?”
顾浔望着淅沥的雨,“若是他还在,晋国就不会如此。”
那个他是顾浔的皇兄,名为顾凛。
十一岁顾凛提出了祛除奴制,让顾寅笼络了民心,没有了奴制之后,晋国团结了不少。
十三岁顾凛参政,修改律令,让晋国从一个藩地成为一个制度还算完整的国家,每年税收都是涨势。
因为顾凛,顾寅对晋国抱有巨大的希望,顾寅甚至觉得他比魏帝更适合做皇帝,因为他顾寅有一个好儿子。
一直以来顾浔都在顾凛的光环下,他经常听到父皇所说的一句话就是。
“要是你和你皇兄一样就好了。”
听到顾浔的话,镇宇忍不住道。
“可若不是大主子,晋国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少主子是晋国如今唯一的皇子,是咱们唯一的主子,只有少主子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否则晋国连这一线生机都求不得。大主子明明活着却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大主子再厉害,那也是个懦夫!”
所有人其实都是沉默的。
晋国和姜国因为顾凛的失踪,整整战了三年。
如今的晋国什么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
顾寅在顾凛失踪后就病了,每次清醒的时候就只会问一句,“太子呢,他回来了吗?”
可是这个被顾寅、被晋国百姓惦记的太子。
他竟然是个逃兵!
此时妇人和那个小姑娘端了几个碗过来。
小姑娘局促道,“那个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倒是还有个柴房可以给各位暂时避雨,我们煮了些姜汤,可以祛寒趁热喝了吧,还有一些在厨房,但是碗没有那么多,得喝完了洗洗再盛。”
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