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苓仔细地看了下这个年轻人的面相,心中一动,以气灌穴,冲开鬼眼。
他印堂上萦绕一股浅淡黑气,这是撞煞后的后遗症,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背上那个模糊的女人身形。
女人趴伏于他背上,大口大口地吸食年轻人顶上那盏命火里的精气。
三灯分别在头顶与双肩,最重要的就是头顶那盏命灯,当初隔壁村老太太的那个孙子陷入假死状态,就是因为顶上命灯熄灭。
而这个年轻人的命灯虽然还未熄灭,但是也已经虚弱得不可思议,恐怕这小伙子要是再耽搁几天,他就会稀里糊涂地陷入“假死”,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丫头,褚兴邦家里供奉了关公,罡气太重,得先想法子把关公像禁锢住。”鬼仙灵识忙不迭提醒着。
人命关天,纪芙苓也没有刻意装疯卖傻,而是闪身进了卫生室的里间,“这里来往人多,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说吧。”
那一老一少半信半疑地跟着进了里间,纪芙苓这才笑吟吟地拿出一个罗盘,一把线香,还有两支香烛。
林贤胜一脸无知地看着纪芙苓讲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好,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却还是忍住没放声,站在一旁观望着。
纪芙苓眉头一挑,褚兴邦家里有个神龛,她走过去,漫不经心地上面老板常年供奉的关公像拿下来,扯了一块红布遮住。
褚兴邦一下子就懵圈了,那可是神灵,冒犯了是要受到惩罚的,当即问道,“苓丫头,你这是……?”
“捉鬼。”
纪芙苓这个词漫不经心地从嘴里说出来,原先轻松自在的气氛顷刻间肃杀起来。
她径直以神龛做坛,用兑入鸡血的黄符在里间摆了个圈,圈外烧了香烛、线香,然后她才撑起那把自己雕刻出的小小桃木剑坐于法坛之下。
里间的灯“啪”地一声灭了,仅余那两根香烛招摇的光,幽暗无比。
纪芙苓漫笑着,朝着那个年轻人淡淡说道,“这里只留下你一个人就行了,其他人不怕死的话就尽管待着。”
此时纪芙苓已经尽数敛去身上青春朝气的气息,神色异常庄严,颇有些神棍的气质。
有她先前那句“捉鬼”做铺垫,林贤胜干干笑了下,毕竟这事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径直无视年轻人眼里的祈求他一并留下来的意思,退了出去,甚至极为贴心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烛火动摇。
纪芙苓怒睁双目,一张黄符拍在年轻人额上,“出来!”
黄符泛起金光,将年轻人的身躯笼罩在内,他的背后腾起了黑雾,一个乌发女鬼缓缓显出身形。
纪芙苓的眼神很冰冷,“靠食人生气修炼,你倒是很不错。”
这女鬼的煞气把年轻人的时运压得极低极低,所以才会让他凭空撞上那场祸事。
这应该不是这女鬼的本意,女鬼肯定是想把年轻人养起,直到吃完他身上的生气,到那时候,他自己就死了。
长发女鬼冷笑,“我用何法修炼关你屁事。”
纪芙苓漠然,这样的理由她并不接受,修炼有很多方式,并不全是残害他人,“你要害人那就关我的事了。”
那女鬼面容模糊,语气非常不屑,“哦?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小丫头能耐我何。”
她尖啸着就要冲过来,纪芙苓面色平淡,双手结印于胸前,“起。”
被线香压住的黄符腾到半空之中,形成一个法阵,将女鬼困厄其中。
纪芙苓并不手软,“我本见你好不容易修出神识想饶你一命,但你戾气太重,现在我饶你不得!”
她的眼神极为狠厉,继续催动法阵,黄符往那女鬼飞去,将她束缚其中。
那女鬼仍在负隅顽抗,“找死!”
纪芙苓没有理会她,双手翻飞如莲花初绽,黄符很快逼近女鬼身躯,黑雾燃起,女鬼惨叫一声,魂飞魄散。
在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刹那,从女鬼魂魄之中激出浩荡力量,将里间所有东西都掀翻。
年轻人也闷哼一声,就此吐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纪芙苓也被冲击得神魂不稳,女鬼的阴气借此想要趁虚而入附着她身,就在此刻,鬼仙灵识慌忙提醒,“丫头,小心!这女鬼想附你身上!”
纪芙苓握住桃木剑,往自己颈后一割,将女鬼最后那缕阴气给劈散。
房间里刮起的阴风在那一刹那静止下来,整个世界也跟着归于平静。
纪芙苓缓了许久,又打坐了片刻,总算彻底稳住激荡的气血。
除去害人的女鬼,救了一条人命,这也算得上功德一件,之前因为帮助小女鬼报复李素芬弟弟,灵气流失了一大半,现在终于恢复了四五成。
她装的若无其事,打开门,笑得异常灿烂,“兴邦叔,你家的东西找他们赔吧。”
林贤胜和褚兴邦在外面也听到了里间模糊的动静,现在一看到那片狼藉,都惊呆了。
林贤胜更是扶住柜台,被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纪芙苓并不知道她就此刷新了一个老头的世界观,她拍了拍手,恢复成女孩子朝气蓬勃的模样,“好了,等他一醒,你们就带我去那个阴穴看看吧。”
纪芙苓刚刚露了那手,只跟他们说是某个道长教她的,林贤胜虽然不信,但是也不敢问她。
风水师一行,太过神秘与悠远,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林贤胜二话不说,塞了一千块钱给纪芙苓,毕竟这个大麻烦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