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芙苓起了个大早来到镇上,她背着一个黄色背包,在一个胡同里拐来拐去,最后拐进了殡葬一条街。
其实就是一条小巷子,有四家寿材铺,还有两家卖黄纸香烛等殡仪物品。
她熟门熟路进了一家殡仪铺子,“老板,再来两刀黄纸,三钱朱砂,一两硫磺。”
店家懒洋洋地在柜台后面给她称好所有东西,朱砂硫磺都用报纸包起,然后才拿了个黑色塑料袋把所有东西装上,“好了。”
纪芙苓眼巴巴地扒着柜台边问,“老板,我放些东西在你这里寄卖成不成?”
她缺钱,准备把画好的符咒放在这家店里寄卖。
老板一看生意来了,当即来了兴致,“挣的钱对半分,不讲价。”
纪芙苓暗自叹息,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点头同意。
她把背包往柜台上一放,拿出一叠画好的符纸交给了店家,“十块钱一张,本钱八块,卖一张咱俩一人一块。”
老板皱了皱眉头,又道:“人家的符十块钱能买上百张,你这十块钱一张也忒贵了。”
纪芙苓清凌凌地看了他一眼,“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再低,不卖。”
她好歹也是有真灵气在的人,也有自己的矜持风度。
每张符她都画得很用心,加持法力也从不吝啬,十块钱一张已经很便宜了。
若是想要拿她的符跟外面那些半点玄学都没修炼过的画师随手涂鸦而成的“符咒”比拟,简直是糟践。
要么就不卖,要卖就不能太贱。
客户都发话了,老板也不在计较什么,毕竟一块钱一张的利润能算得上很不错了,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生意谈拢,纪芙苓自顾自地背手踱步看着架子上新摆上的几根毛笔,都过于脆折了,还不如从纪家胡乱扒拉找出来的那支,虽然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是哪个爷爷留下来的,可到底是上等狼毫笔,用起来也是格外趁手。
“店家,你怎么不进批好点的毛笔?”
老板笑了下,“现在都用钢笔圆珠笔铅笔去了,毛笔用的人越来越少了,好货就贵,识货的人不多,卖不出去我岂不是亏本了。”
纪芙苓皱了皱眉,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多少钱?”
“两块四,零头就不要了,你给两块就成!”老板为人豪爽,做事也大气。
纪芙苓这才眉开眼笑,这里就两家殡仪铺,方才她开了鬼眼,看到老板头上略带金色的功德之气才选定了这家。
她自己择的生意合伙人,人品必须要好。
事实也证明,老板童叟无欺,也从未因她是个小女孩就动别的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东西比起本县的其他物价来说,是真贵。
她身上钱不多,王玉珠给她的零花钱也全部攒起来,基本上都消耗在买符的材料上。
纪芙苓检查了一遍袋子里的东西并无错漏以后,这才高高兴兴地拿好东西活蹦乱跳地出门。
几天后的村卫生室里,纪芙苓歪着脑袋笑得阳光灿烂,褚兴邦又是茶水又是点心地不停地往外拿。
一看这架势,纪芙苓就已猜出褚兴邦有求于她。
果然,隔壁房间里,非富即贵的一个老头不停地往外探着头,看到来人是个小女孩显然很失望,“老褚,你说的就是这个女娃娃?”
褚兴邦笑吟吟,笑的神秘莫测,“是的。苓丫头神的很,上次要不是她算出我有一场大劫,怕是这辈子早就撂挑子了。”
事实上,褚兴邦有些为难,他曾答应过纪芙苓那件事管谁都不会告诉,可气就气在那天多喝了两口酒,酒劲一上来,嘴巴就没个把门的。
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的神乎其神,虽然酒醒之后一个劲儿地否认自己喝多了说糊涂话。
可是一起喝酒的药材商大老板林贤胜并不觉得他实在讲个故事,毕竟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一向怀不上孩子的褚兴邦媳妇儿竟然怀上了,将近四十岁的高龄,怀上娃可不是一件平常事。
他一度认为褚兴邦遇上贵人了。
褚兴邦说的如此自信,林贤胜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房间,毕竟灵不灵的他现在已经不奢求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您就是老褚口中的仙姑吧!”难为林贤胜一把年纪,对一个小姑娘毕恭毕敬的!
事情已经很明了,纪芙苓也不再卖关子,笑语嫣然道,“我就是个半**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能不能帮忙还在其次。”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最后林贤胜说起了这几天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
他儿子是地质勘测队的,这些天来本县勘探,固矿的却不小心挖出了个阴穴。
所谓阴穴,便是坟墓。
他们做这行的虽然不信那些东西,但是该有的敬畏之心也还是有的,当下又诚心地把那个阴穴重新埋上,又告了罪。
固矿的就是那小伙子,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宁,恰好路过一个殡仪铺子,看到架子上的平安符,就买了一个当做心理安慰。
但是怪事却在不久以后发生了。
在上个周末,小伙子骑摩托车到县城里采买东西,他吹着口哨快活地往县城里赶。
然后怪事就发生了,他眼前突然就凭空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快速地往他这个方向开过来。
他心知不妙,手却突然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一样,反而拧着车把往卡车冲过去。
就在此时,他脖子上系着的那个平安符却陡然烧了起来,炽热的温度把他的衣服都点燃了,也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