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个条件。要等到你真的成年了,到二十一岁时,如果你还是这么想,那我也不能拦你。”
“可是那还有两年呢!”白莎甩掉我的手,抗议道。
“两年也不长。你想一想,不管你做什么,中文一定要学好,这就需要些时间。再者,你要是真想从军,那咱们也还需要看看战事的发展,军队的布防,这都是需要时间,从长计议的。”
“那到时候你真的不会拦我吗?”白莎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不会,”我郑重地答道,“莎拉,当你成年了,你就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不要说我这个舅舅不是真的,即便真的是父母或者亲戚,也是不能拦你的。”
看她还有些犹豫,我也顾不得多想后果,补上一句:“如果你答应从长计议,我看可以先在白牧师建的学校教英文。时间合适了,我可以去联系以前的一些旧交。他们在政府里做事,能帮你找到最适合的抗日的位置。”
白莎长吁口气,伸出右手,握住我的右手,会心地说道:“舅舅,那就这么定了!”
安排白莎住下后,我们便分头给白家去信。十几年没有联系,临纸良久,却难下笔,便只如电报般告知白莎跟我在一起,一切安好,我会如自己的亲外甥女待她。
白莎那边,却是写了很久。她想直接用盲文给伊莎白写信,可身边没有带书写板和针笔。还好德诚在这些事上脑筋活泛,和白莎问清了规制,找了井上的木工师傅做了一副。虽是扎出来的盲文点字比常规的大些,白莎却也兴奋不已。
收到伊莎白的回信,已经是数月之后。信中并无责怪之词。“你能回到自己的故土,我们非常高兴,”她写道,“我们会为你的平安祈祷,也为处在苦难中的中国人民祈福。”
“亲爱的莎拉,我太喜欢你精心的描绘了。我能看到你周围的一切,那气味、那触感、乡村的氛围和热气腾腾的盐矿。你让我真实地感受到了梦境中才有的东西。还有你邮过来的那包盐,味道真的很特别。我相信我并没有产生错觉,这包盐的确让我感受颇多。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的主在《登山宝训》中的话语:‘你们是大地的盐。’这包盐是你带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希望你也能是这大地的盐,永远以谦卑和信实的心来负起神所给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