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叶云鸿到了龙源县之后,每天早出晚归,与之前钦差大人的做法一点都不一样,钦差大人每天深居简出,太子则是每天实地察看,龙源县城受灾的情况,叶云鸿已经有所了解。
叶云鸿和县里的乡绅交谈,有两件事情他非常感兴趣,第一件事是“怪病”发生的时候,县老爷带领众人在城隍庙祈福,没想到菩萨大发慈悲,遏制了“怪病”的蔓延;另一件事是去年朝廷收取地税,县里和仁心庄合作的事情,以前叶云鸿听过仁心庄的事情,他以为又是那个沽名钓誉的富户,有钱没处花,所以想用钱换取好名声,不过从这些乡绅的口中,叶云鸿觉得仁心庄似乎不是某个富户,一时兴起产生的结果,而是某人蓄意而为。
不过县里的城隍庙,能保众生平安,他理应拜会才是,伺候叶云鸿的亲卫本想提前去城隍庙整顿布置,可是叶云鸿却阻止了这个多事的亲卫,庙里的菩萨能保众生平安,叶云鸿心里清楚,这不是菩萨显灵,而是庙里的和尚有神通。
五月初一,是五月的第一天,去城隍庙许愿的人络绎不绝,吃过早饭,叶云鸿和朱帘轻装出发,只带了随身的近侍,便向城隍庙的方向去了。
到了庙门口,叶云鸿看着这座简朴的庙宇,可是在这座破落的庙宇中,却隐藏着一个“医术精湛”的人,叶云鸿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进了城隍庙,朱帘取过几只香,焚香之后,将带着自己愿望的香,插入鼎中,叶云鸿在旁边等候,直等到朱帘起身,才与朱帘进了大殿,城隍庙的大殿供奉的是各处神佛,香火钱比外面的菩萨贵很多,所以很多百姓都是在外面跪拜,大殿里面跪拜的人,屈指可数。
城隍庙的老主持,端坐在神佛前闭目诵经,这些凡夫俗子在他眼里,如同那铜鼎中的香灰,****积攒,****随风散去。
只是这次进入大殿的不是常人,老主持睁开眼睛,看着器宇轩昂的叶云鸿,微笑着颔首,算是见礼,叶云鸿也微笑着还礼。
老主持又闭上了眼睛诵经,这个男子虽然贵气萦绕,但是却缺少慧根,注定是个平庸之人,不过他身旁的女子,却颇具慧根,但是身上并无贵气,这两人甚是难得,如果相互扶持,一心一意,以后也有一番作为,可是如果劳燕分飞,注定一事无成,大局初定,他所能做到的,只是循善渐引,摒除恶念。
看到老主持又开始闭目打坐,叶云鸿细细端详着老主持,那几位富绅说过,这位老主持是“仙人转世”,能知古今,道俗世,简直是“神人”!遇见了这样的“神人”,叶云鸿自然不想错过,便走向老主持,轻声行礼说:“在下被几件俗事所惑,每天夜不能寐,想请大师指点一二!”
老主持睁开眼睛,笑看叶云鸿,然后轻声说:“红尘俗世,芸芸众生,只要心怀善念,心里便无疑虑。”
叶云鸿轻笑着说:“大师果然是世外高人,轻轻一语,令在下大彻大悟。”
老主持微微颔首,又闭目不语,叶云鸿又问:“在下听人说起,龙源县的城隍庙福根深厚,这一次更是护佑众生,所以在下远道而来,只为瞻仰众佛慈悲。”
老主持笑说:“生生死死,缘生缘灭,一切自有天意,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亦是天意。”
叶云鸿想了想说:“大师的意思是,这次保佑众生,并非是菩萨显灵,而是天意!人若生病,药石可医,若按照大师的意思,那么人要是病了,不用服药,只需聆听天意即可。”
老主持笑着说:“大鱼吃小鱼,人吃五谷,都是天意,生病吃药,有伤治伤,也是天意。”
叶云鸿看了看朱帘,然后轻声说:“大师刚才说过,生病吃药,看来这次的“怪病”,是天降神药了。”
老主持心里叹息一声,心想着,心若向善,此人便是仁善之人,可是这人,对于善事,追根究底,难道他不清楚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吗!
老主持收住笑意,盯着叶云鸿说:“一念成仁,一念成恶,施主又何须刨根究底。”
叶云鸿想了想说:“我明白大师的深意,这城隍庙香火鼎盛,究其原因,与这次的“怪病”不无关系,大师作为世外之人,用这种办法,愚弄他人,贪恋这些黄白之物,大师难道认为这也是天意吗?”
老主持依旧不为所动,刚进门他对这人还抱有些许期望,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高看此人了,老主持淡定的闭上眼睛,叶云鸿看着老主持又开始诵经,心里有些生气,作为太子,还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叶云鸿冷笑着说:“大师对于在下的猜想,难道什么都不想解释吗?”
老主持依旧闭目诵经,对于叶云鸿的无礼,他不想理会,可是他要是一声不吭,不是更加助长了此人的气焰吗!老主持想了想说:“太子殿下,难道处理国事,也靠臆想猜测吗?”
叶云鸿惊诧的看着老主持,然后又看了一眼朱帘,朱帘想了想,然后弱弱的说:“大师既然识得太子,我与太子相识已久,我想问一下,我和太子的福缘如何?”
老主持看了一眼朱帘,这女子从面相上看,半生富贵半生劳碌,并非大富大贵之相,然后对朱帘说:“姑娘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朱帘笑说:“大师说的真话是何意?假话又是何意?”
老主持笑着说:“真话便是天机,泄露不得,假话便是姑娘有凤命。”
朱帘听了这话,心里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