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朱翊钧黑了脸色,不再是那温柔之色对待柳飘憶。
眼前的皇帝看来情绪不佳,柳飘憶知道自己触怒到他了,想来他也无话和自己说了。
可好不容易出来,在这空阔之地,逃跑比起那守卫严格的大殿是容易多了。可就算如此,能在皇帝的眼皮下逃走?!
不可能,皇帝不可能放了自己。柳飘憶的心揪得痛楚。可还是想试试……
于是,她拔腿就跑,往黑沉沉的高墙深巷的方向跑。
朱翊钧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嘴角扯起,那双眼睛里是玩劣的冷笑,是戏谑的失笑。
那双漆黑澄莹的眸子在那生出令人胆寒的笑意时,只见他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指。身后的宫庭侍卫立即追了上去。
柳飘憶跑得很快,就算再快也快不了轻功了得,武功高强的宫庭侍卫。就只是片刻,她的人已经被架着双臂押了回来。
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皇帝,当年的仇恨加之此次的强押扣留,愤怒冲刺了她的心。
“别这么看着朕,朕会伤心的。”朱翊钧笑,笑得邪肆,笑得不符合他的身份和年纪。
嘴角勾起一声冷笑,柳飘憶定定的看着朱翊钧,“皇上,你得爱民。”
这一句话听起来宛如大人教导孩子的品德,可柳飘憶那拖着讽刺的笑,是在告诉他,他身为皇帝有多可耻的行为。
朱翊钧的黑眸深不可测,饶有兴味的观赏着柳飘憶现在的神情。觉得她的话是多可笑。
愣愣笑了两声,朱翊钧伸出手来扣住柳飘憶的下巴,很慢很慢的道,“我这不就是在爱民吗?”
柳飘憶瞪着眼睛看着皇帝的笑和那自得的嘴。
“臣妾叩见皇上。”一道声音伴随脚步而来。
张沫沫带着两名宫婢走了过来,目光扫了眼柳飘憶这才在皇帝身旁福礼。
朱翊钧松了手,目光斜视了眼张沫沫,幽幽道,“你来干什么?”
张沫沫面上浮现莫测的笑容,目光再次瞧了眼柳飘憶,含笑对着皇帝道,“臣妾是来给皇上送参汤的,去了御书房才知皇上在这。皇上和张大人的夫人在这做什么呢?”
张沫沫特意询问,恍如什么也不知。
朱翊钧朝一直架着柳飘憶的侍卫轻轻挥了挥手,侍卫领意立即将柳飘憶向御书房的偏殿再次押去。
“皇上,那张简修如此不忠朝廷不忠皇上您,她的夫人您也该一同审问才对,怎么还让她住在宫殿里呢,不是该打入大牢么。”
张沫沫柔声笑说,以为近段时日来皇上对她恩宠有佳,会听进她的温柔话,却不想朱翊钧脸色一沉,一道冷眸射给她,“朕的事你也有胆管到头上来了?!”
张沫沫当下僵住笑容,心头仿佛被猛地浇了一盆凉水,垂下双眸,声音极为不悦说道,“皇上想要美人,何必一定得是柳飘憶。”
“不想去冷宫待着就少说让朕不悦的话。”皇帝丢下冷冷一句话,大步朝御书房走去。
张沫沫脸色微微苍白,暗咽了口气,福礼恭送皇上。
相府在此刻再次慌乱满堂。
张太居的长子张敬修在朝廷任工部员外郎,在柳飘憶被皇帝扣押后不久,他便得知了消息。
御书房的内侍周安特意偷偷去告之,张敬修立即回了相府禀报相爷和母亲。
张太居才醒过来不久,脸色好了片刻,却因为张敬修告知顾氏柳飘憶被皇帝扣押在皇宫,而顾氏一听,心头焦急加之相国病重,心焦虑郁积。几番打击,突然倒下晕了过去。相国更是再次心疾攻心,吐出一口气血,不省人事了。
何保林探过脉后,摇头。
相府顿时哭声一片。
张重光抓住父亲张敬修的手,哭泣的要求父亲立刻进宫去把柳姑姑接回府。
柳飘憶的事哪比得上相国突然逝去,张敬修心神不宁,甩开重光的手,“别闹了!”
这一声“别闹了”是乎惊醒了在场的众人。
相府这般局面好似都是因为简修和柳飘憶。
三少爷闵修愁的眉头紧皱,大少奶奶梅新月更是抹不完的眼泪。
夏水檬怔怔呆呆的杵在一边,不动声也不流泪,恍如懵了。
相府在一场悲泣沉痛声落幕一晚。
次日早朝,朝堂官员因张相国的突然去世诧异,皇帝朱翊钧神色散漫的坐在龙椅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众官不多言语,只是说去相府悼念。
皇帝故念张太居是帝师,还做了不少有利国家朝廷的政事,当朝让内侍余跃读念圣旨,赐张太居上柱国,谥文忠。
早朝退散,出宫的各官员都一路窃窃私语,谁人不知相国这次是被皇上气死的。
下了朝,朱翊钧直接来到御书房偏殿暖阁,床榻上的柳飘憶还未醒,暗淡无光的脸色让朱翊钧突生怜惜的眉头动了动。
可就算苍白脸色,朱翊钧的呼吸却越来越紊乱。
常不离身的余跃怎看不出皇帝的意思,忙低声道,“皇上,柳小姐昨夜太过累了,身体欠佳。”
昨夜被押回殿,柳飘憶在侍卫看住下,在皇帝朱翊钧的面前,不管不顾,摔砸殿内的摆饰,瓷器破碎一地。那愤怒发泄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可皇帝依旧不怒,不温不和的还说,“摔吧,皇宫的东西任你摔。”
直到柳飘憶累了,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无神的呆滞良久,晕倒后,朱翊钧才将她抱上床榻。
此时,或许是情绪太过悲伤,精神透支,女子睡得很沉,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