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去美国的这天,叶之衾在上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晚上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应酬。
喝的七荤八素,脚步仓促,回了酒店房间。
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什么血色。
要是六安在身边会给他冲一杯蜂蜜水喝,数落他几句,嘲笑他几下,或者是哄着他,抱着他,亲亲他。
可是,她不在。
以前,是他走了,现在,是他把她送走了。
叶之衾闭上眼睛躺了片刻。
哪儿有什么看上她画的美国人,不过是他想的一个法子,想让傅崇光在美国画廊的朋友装一装,把她哄骗走,没想到她不去。
过于执拗的孩子,不听话啊。
没办法,只好从卫蓝这边打主意。
送走了,就放心了。
叶之衾睁开眼睛,晃晃悠悠,扶着墙边慢慢挪到卫生间,重心不稳的跪了下去,趴在马桶上死命的吐了起来。吐到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翻身靠在后面的墙上,一条腿伸直,虚脱的仰着脑袋。
下巴上,衬衫的衣领上残留着一些污秽的东西,夹杂着酒精的酸腥味。
胃部的绞痛让叶之衾整个人醒了一大半。靠了好一会儿,爬起来冲了个澡。
披着浴衣,站在酒店房间的大落地窗前,俯看众生繁华。
赵名扬,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凌晨,阿昆的飞机落地,助理开车把他接了过来。
叶之衾有些头疼,一身疲惫,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阿昆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他身边。
阿昆说:“咱们这回,玩的太大了。”
叶之衾睁开眼,眼中寒光凛凛,充满杀气,“大吗?”
阿昆感慨,“好多人都套进去了,钱真他/妈是好东西啊。赵家那个老头子,胃口是真大。这要是赚了,几辈子都够了。”
叶之衾意兴阑珊想了想,又百无聊赖的躺了下去,对阿昆说:“昆子,你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钱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工具,对他们而言,却当成了命。钱这个东西,很妙的。你永远都不能让它把你玩了。知道吗。”
叶之衾说的道理阿昆总是需要时间消化消化,他说:“反正让他们搞去吧,别把咱们搭进去就行。”
凡是争斗,必有伤害。
谁能毫发无损?
第二天,叶之衾带着阿昆接见了好几个大领导,谈的都是慈善的事,支援贫困地区教育。
阿昆不大善于跟领导打交道,摸不清都是什么路数,都没个准。
叶之衾就不一样,完全是游刃有余,什么人,什么脾气秉性,兴趣嗜好,全给弄的一清二楚。
阿昆总暗想,叶之衾就是没走仕途,他要是走了仕途,且得是个人物!
吴佳敏在上海拍广告,跟阿昆见了一面,两个人在酒店里折腾完。
吴佳敏问阿昆,“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叶总是不是?你想替他弄死吴佳宇。”
阿昆说:“是。不过吴佳宇自己作死了,我还没出手呢。”
吴佳敏仰躺在床上,笑着说:“不是作死,是赵名扬给他吸的毒。”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
居巢里的事,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
美国纽约,顶级画廊高古轩,艺术与商业融合的模式至今无法被复制。六安在这里,确实是大开眼界,见识了许多比唐影还要传奇的人物。
这里的艺术和人,才是真正的自由,释放天性。
六安和刘乐妍住在一起,一间很小的公寓,一栋楼几乎都是留学生。房东太太人很好,只要不欠房租,她都是和和气气的,对那些欠了房租的人就是另一个样子了,凶得很。
傅崇光和画廊里的老板是很好的朋友,经常到画廊来看看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聊天。
他们总是三个人一起,乐妍对傅崇光的那些花样,没一点好感,经常是拆台的,不给他面子。傅崇光也不生气,还总是哄着她,生怕她不高兴。
六安看着,也不做声。
刘乐妍是个什么脾气?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她都不是个好医生!
六安悄悄问傅崇光,你是不是喜欢她?
傅崇光想了一下,说,我不敢。
哈哈,还有他不敢的事儿啊!
狼怕什么?猎人吗?
刘乐妍玩狼人杀可是最厉害的,徒手抓狼,因为她是心理医生啊!还是最高级的那种。没人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怪。
美国的节日,六安是分不清的,刘乐妍会全程科普。六安一句也不听,她对过节没兴趣。
感恩节,感恩谁啊?管他的呢!
在傅崇光家里吃火锅。他家里特别大,只有他一个人住,长辈们都在国内。哥哥们全世界跑,都不在一起。他妈妈在另一个国家,一个人过的特别潇洒,做自己的家族企业。偶尔会来看看他,也不怎么爱管儿子的事,谁都不管,过自己的。
用傅崇光的话说,他妈妈对他的要求就是,自生自灭,别给她添麻。有出息最好,没出息也没办法。
听说他妈妈家里背景更大了,所以父亲那边出事,孩子全改了姓。表面上看似都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心里受了什么样的冲击,就不得而知了。
傅崇光算是他们家里最得宠的了,虽然他妈妈那样说他,还是什么事都最想着他,爷爷对他也是最好的。
就这样,他还是常常念叨自己空虚。
好吃好喝,工作顺利,混的有头有脸的,家里人人都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