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头退后几步,看向背后的海岸,接着看向罪人村的方向,神色不定。
苏大丫露出狠厉之色来,没有再犹豫,两姐妹一起冲了上去,将裘老头扣住,苏大丫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裘老头一阵乱刺,鲜血喷出,裘老头不动了,两姐妹才放了手。
苏三丫颤抖着起来,惊恐的问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他已经死了。”
苏大丫却冷着脸,指着前头的海,“将他丢下海喂鱼。”
两人刚要蹲下搬走裘老头的尸体,那边却传来声音,这些苦役和管事的休息时间到了,又开始上工了。
两人惊了一跳,显然再按着原计划行事不成了,于是两人放开裘老头,反而朝海边跑去。
“大丫,我水性不好。”
苏大丫回头瞪了苏三丫一眼,到了海边,她四下里观察,接着她毫不犹豫的下了水,苏三丫也不敢迟疑跟着她下了水。
海里有吃人的鱼,苏三丫从小就听大人说过,但她从来没有见过,面对深深大海,她很担心很害怕。
然而苏大丫却没有半点犹豫,很快两人沉入水中,接着苏大丫游到一处水草处,待她冒出头来时,已经拖出一艘小船,一看就是山上砍的木头搭建的小船,先不说能不能载人,但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苏大丫很快跳上船,苏三丫也不甘心于后爬上小船。
两人拿着木浆拼了老命的往前划,直到船进入暮色里,岸边看不到了身影,两人才敢停歇下来。
而这边私盐场却响起了锣声,整个罪人村的人都惊动了。
华应和卫成睡在暖暖的被窝,感觉累了一日都还没有休息多久就要起床了。
两人迅速的披衣下地,从屋里出来,就见院外护卫骑着马提着大刀正在指挥众人全部去盐场集合。
华应和卫成怕吃鞭子,只好跟着所有罪人一起往盐场去。
待两人到了盐场时,这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然而场地中央,冯总管与几位管事的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裘老头,有管事的说道:“裘老头为何会在盐场出现?必定看到了盐场所有的事,被人杀人灭了口。”
冯总管此时怒气正盛,整个盐场的盐全部被偷走了,他身家性命都没了,不仅他得死,他的家族都得死,诛连九族的大罪,这一股怒火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见有管事的提议,立即叫来大夫看病。
罪人村里不仅有大夫,还有御医,冯总管为了保险起见,叫人在罪人里寻找大夫,里头有一位御医是刚流放过来的,他颤颤惊惊的上前给裘老头看病。
他先是探脉,接着看伤口,最后叫人赶紧拿来药和棉布,他连忙动手给裘老头清理伤口上药。
华应和卫成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裘老头倒在地上,立即冲上来,两人有些奇怪,裘老头今日下午看到的时候,刚从屋里出来,养得精神好了不少,还说去与几位交好的友人叙会话,而今怎么会在盐场出现,还受了这么大的伤。
华应蹲身,看向那大夫,沉声问道:“如何?”
那御医初来,早已经被罪人村的生活给吓怕了,看到华应那凶恶的脸,连忙答道:“人还有救,只是失血过多,又受重伤,恐怕需要些时日。”
冯总管怒气冲冲的问:“要几日?”
御医抹了一把汗,颤着声道:“至少要五日时光,可是他年纪大了,指不定捱不住。”
冯总管猛的一鞭子抽下来,不仅打在了御医的身上,连着华应都受了鞭伤,但两人皆不敢动,尤其是那御医,吓得双膝一跪,连忙求饶道:“我已经尽力了,他年纪大了,先前必定生过一场大病,没有死掉,皆因救得及时。”
冯总管一连抽了五六鞭,华应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终于离开被鞭斥的地方,好在冯总管此时没有注意到他,主要打的是御医。
御医在地上翻滚,连连求饶,可是冯总管却是不收手,其他的罪人却一脸的木纳,纷纷蹲身在地,双手抱在头上,死一般的寂静。
冯总管终于找回一丝理智,御医却被活活给打死了。
没有了御医,接下来裘老头的病都没有人救冶。
华应和卫成夹在人群里蹲着身,垂着头,不敢发声。
冯总管甩下鞭子,叫护卫将御医的尸体弄走,他却坐在椅子中,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些罪人,再过不了多久,他连这些罪人都不如,到那时掉的可是他的脑袋。
冯总管心情极为暴燥,旁边的管事终于有人敢上前提建议了,便说道:“裘老头恐怕靠不住,半死不活的,咱们眼下是想着该如何填了这空缺。”
冯总管抬头看着这些管事们,这件事一出,想来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问道:“你们都说说看。”
又有管事的上前说道:“咱们先上书,便说海水涨潮,梅岭县天气变得奇怪,所以货需要晚两个月才能有,先延后两月,咱们再另想办法。”
“对,咱们再在这两个月将数目补上。”
于是这些管事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建议起来,而眼前所有的罪人蹲在地上无人敢动半分。
这么讨论了小半夜,最后冯总管还是打算上书请求宽限交期,同时接下来这些罪人便没日没夜的苦役,连着平素用银子打点的人也得下去帮忙,像时柏礼这样的也逃不过,最多可以做一日休息一夜的好处。
整个罪人村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