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逸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站在门口高声问,“我要进去了?”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有些低但也足够让人听得清楚,“进。”
时逸缩手缩脚地进了屋,屋里有些简陋,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明显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
江雪斜靠在一张美人榻上,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到这一块儿,一猫一兔安静地窝在她脚边,随着时逸推门的声音一起扭过头来,在一兔一猫的注视下,时逸没话找话艰难的开口,“原来它们在这里呀,我说呢,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哈哈。”
他只哈了两声就哈不下去了,一猫一兔面无表情就算了,反正毛一遮就看不见,可是江雪明明看着他,窗外灿烂的阳光没一分落到她的眼睛里。
“时逸,”江雪突然问,“你怕黑吗?”
“当然不怕!”时逸脱口而出,出口的一瞬间就想把这句话吞回去,江雪肯定不会平白无故问人怕不怕黑,肯定是她怕黑所以想找找认同感。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时逸只好干巴巴地挽救,“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怕黑的,比如,嗯,比如,”时逸努力回想他见过哪些怕黑的人,“比如小孩,”时逸看了看江雪脸色,补充“我小时候也怕黑,长大就好了。”
江雪理了理袖子躺好,“时逸你该叫我姐姐。”
叫不出口!即使知道她可能真的比自己大,可就是完全叫不出口!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矮?”
“不是不是!”
“那就是嫌我丑?”
“没有没有!”
“哦?那就是嫌我穷?”
“你胡说!”
这三个词没有一个和江雪搭边的。江雪虽然不高,但那是现在两个大男人身边,所以显得有些过于娇小,在一众女子中,算得上中等。
至于穷不穷的,虽然江雪没钱,可是她有个有钱的侍卫。丑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人间锦绣养出来的女子,光是一身气度就让多少人自惭形愧,容貌就更好像是锦上添花,况且江雪是时逸一路见过的最好看的。
“家中长辈没有教导过你吗,直呼人姓名不礼貌。”江雪慢条斯理地说,好像打定了时逸无言以对。
时逸哽了哽,回击,“那你怎么不叫韩江哥,明显他比你大!”
江雪楞住了,时逸只觉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一口气还没出完,江雪就说,“我不叫那是因为,因为,你什么时候听到过我直呼他的名字?!”
时逸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
好像韩江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江雪身上,所以才不需要言语,一个目光一个动作,就可以完全表达出意愿。
“况且,要真计较称呼,也该他叫我师姐才是。”江雪换了个姿势躺的更舒服,“所以其实是我不同他计较,而不是我不讲理法,懂吗?”
其实是不太懂的,不过现在你说什么都对。
“那你让他叫师姐啊。”时逸脱口而出。
江雪僵硬了一瞬间,毫不犹豫地转移话题,“你不怕黑,那你怕不怕鬼?”
虽然有点奇怪江雪为什么会问这个,不过他还是回答说“不怕。”
他是真的不怕,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鬼呢,况且书中的鬼怪各个或清纯或美艳,以报恩的名义成就一段段故事。虽然时逸并不想享受什么人间风月,但美人就像美景,幸得一见也是一大幸事。
“既然不怕,”江雪在书匣里翻了翻,找出压在最底下的一本书,“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话说这一天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凄风苦雨,此时在一个破庙里……”
这个故事里有破庙,有落魄书生,也有一个漂亮的女子,正如所有话本的开头。可是书生是饱读诗书的穷酸书生,女子却不是前来报恩的的女子,所以这是一个真正的“鬼故事。”
江雪终于一口气把书读完,干脆利落地把书随便扔进匣子,匣子上还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把匣子往时逸怀里一推,又迅速退回榻上,“给你,送你了,快拿走吧。”
“不不不,我不要,无功不受禄。”时逸又迅速把匣子扔回去。
“有功的,毕竟晚上的红烧鱼还是多亏了你。”江雪诚恳地说。
“那是多亏了韩江和大婶,一个捕鱼一个做饭,我是闲人一个。”时逸坚决推辞。
“怕什么,都贴了符了,又不会跑出来,”江雪把匣子摁到时逸怀里,“你都说了你不怕。”
“我觉得它肯定没用,”时逸十分怀疑,“不然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给我。”
“我这不是怕万一嘛,”江雪说得理直气壮。
“那我也……”
“你都说了你不怕!”
“可我现在怕了,”时逸认怂,“你讲的声情并茂引人入胜,我现在脑子里还是女鬼吃人的情景。”
“那你拿回去多读两遍,也能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了!”时逸拒绝得坚决。
“要不拿去厨房烧了?”江雪提议。
这个提议得到两人一致认同,两人都盯着书匣可是没一个人伸手。
“你为什么不动手?”江雪问。
“我在想,万一这时候是你贴的符在起作用呢。”时逸说。
江雪立刻不说话了。
“你一起就这样天天放在床头?”时逸突然问。
“是的,可是那时我还没看,我都不知道它讲得什么有什么可怕的?”江雪也问。
所以这样声情并茂引人入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