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解开一个卷轴上的锦线,由于年代太久,上面的锦线变得很脆弱,我生怕它会断了,还好虽然锦线已失去了弹性,但还没断。
我屏住呼吸缓缓的打开卷轴,里面白色的锦帛和黑色的字体还保存的相当完好。紧张的我发现手掌上沾满了金粉。
这卷轴当初放进古墓里时应该外层全部用金箔包裹,可时间长了那些金箔都化成了粉。
我看到卷轴上娟秀的字体,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情不自禁的从右向左,从上到下大声念了出来:
长兴七年,岁在丁丑,新帝登基已七载,尚未亲政,辅政大臣司马增煌把持朝政,权倾朝野。大兴朝在先帝时,经楚王叛乱已元气大伤,其繁华昌盛不如往昔盛世。平乱后已有十年之余,世道太平,尤余盛世之遗风。时值暮春之初,天朗气清,微风和煦,民女蔚洛婉,与韶华哥哥相携郊游,傍晚回城经过城中繁华市集。。。。。。
赵书恒和两个助手放下手中的瓷器,围在我的身后,静静聆听,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我的手机在响,我放下手中的卷轴,接通电话。
“小丁,你到底有没有来上班?怎么打卡机上显示过你的指纹,人却不在办公室?”
这声声音来自行政办公室刘主任,我的顶头上司,我一边脱下手套,远离操作台,一边说:“刘主任,我来上班时在大门口遇到考古所的赵老师,他让我帮他整理一份文件,我正在他办公室,马上就来。”
我挂上电话,对赵书恒叹了口气,说:“打扰你们了,我该回自己办公室了。”
“这上面的字你都能看懂?”赵书恒还在回味我刚才念出卷轴上的那段文字。
我点点头,这个当然,大学里学得可以考古专业,我的专业课导师也是古文字方面的权威专家。
毕业时好不容易考进博物馆,就是为了想进入这里的考古研究所,能够学以致用,亲身参加野外的考古发掘工作,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可谁知道进入博物馆后,却被分到了行政办公室做个资料管理员,我向馆长无数次提出过要进考古研究所的要求,馆长的回答总是:“年轻人不要急,在不同的部门多锻炼一下是好事。”
在博物馆里呆了一段时间,才从其他同事那里听说,真正的原因是考古研究所的王所长不愿要女孩子,他觉得野外考古工作太艰苦了女孩子吃不消,反而是负担,所以至今考古研究所里都是清一色的男性,没有一个女性。
“赵老师,有空你再帮我跟王所长说说,我的专业正对口,我也不怕吃苦,来这里可以帮你们做很多事。”我又开始拜托赵书恒,他跟王所长既是同事又是朋友,他在王所长面前说话应该还是管用的。
虽然我是行政办公室的人,却没事总爱往这里跑,和赵书恒也混熟了,他四十岁左右,对人很和善,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排斥女孩子从事野外考古工作。
赵书恒打开封闭的门,说:“你放心,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眉目的,你是个人才不能浪费了。”
听到他这话,我满心欢喜的走出了研究室,随手拿了一份考古月刊,这样回行政办公室也不至于被刘主任批评,以此证明我确实是在热心帮考古研究所的同事整理资料。
唉,现在这份工作让人时刻有一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电脑,我心不在焉的整理着一堆文件资料,还想着那记载着墓主生平的卷轴。
这座千年古墓的主人是个女人,名字叫蔚洛婉,卷轴上的文字是她自己写得吗?她自己记录了自己的生平?在千年前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
“婉儿,你看我新买的裙子好看吗?”何倩凑到我的办公桌前,说,“我跟你讲啊,中心商场这两天在搞活动打折,好划算哦,今天下班后你也去逛逛撒。”
我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了看她身上的新裙子,样式有点接近旧时的旗袍,桃红色的颜色太艳丽了,胸前还点缀着仿珍珠的几串珠子,又太繁琐了,她还搭了一件白色的小外搭显得很淑女。
我称赞的说:“很漂亮!不过看着样子和料子打完折后也不便宜吧。”
“打完三折五百多。”
“那不是原价将近两千元,难怪穿在身上的效果这么好,你买得确实很划算。”
她看到我的反应,听到我的赞美,很开心的说:“是吗?你觉得不贵吗?”
“不贵!一点也不贵!”
何倩热心的说:“对了,你来这里也有一年了吧,我都没见你穿过裙子。不如今天下班后我再陪你去选一件。”
我忙推托说:“不用了,你是讲解员,每天需要接待来参观的人,代表我们博物馆的形象,可以这样穿,我就不太适合了。”
行政办公室里有四个女孩,我和林娟娟是资料员,何倩和齐慧是博物馆里的讲解员。
何倩和齐慧没有解说任务时,一般也都会呆在办公室里整理和默记讲解稿。
“现在就流行中性化得打扮,婉儿这也是跟着潮流走。”坐在我对面的林娟娟笑着说。
我又将目光移向电脑,解释说:“我其实是怕麻烦,就怎么随意怎么穿?”
只有齐慧一直没说话,埋头看着一篇稿子,好像在默默的背诵。
她的记忆力没何倩好,解说博物馆里的文物时老爱出错,总把有些东西搞混了。
这时刘主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