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酒宴过程中,司马昶都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范阳卢氏二房赤果果的厌恶之情。在场的各大世家家主原本就有唯司马世家马首是瞻之意,他们也都知道司马昀这个家主只是个过路家主,只等司马昶行了冠礼便会接任家主之位,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附和司马昶,一起排挤卢氏老二,没有一个人肯与卢氏老二说话,更不要说与他吃酒了。
卢氏家主再有涵养也受不住二儿子这样被人排斥,可他又不能发作,毕竟他面对是的在场所有世家对他二儿子的排斥,冷着一张老脸,卢氏家主只能将如坐针毡的二儿子撵回府去,省得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卢家老二又羞又恼,臊的无地自容,简直象丧家之犬一般逃出司马世家,怒气冲冲的回家找他媳妇儿算帐去了。
卢家老二一走,司马昶便向卢氏家主遥遥举杯示意,把个卢老家主怄的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心中暗道:这司马小子可真够毒的!
想归想,卢氏家主还得举杯应和,毕竟司马昶以未来司马世家家主之尊向他举杯示意,已经挺给他面子了,这分明是在向众位家主表示,他司马昶只是针对卢家老二,而非整个范阳卢氏。
收拾了卢氏老二,司马昶将眼神移向坐在右下首十数席以外的袁析和袁梓。汝南袁氏只是在汝南一地有些影响,在洛京城中实在排不上名号,若非与司马世家还有那么点子拐了五六道弯的转折亲,今儿席上绝对不会有他们的座位。
袁析刚刚敬了一轮酒,这会儿正想吃点菜肴缓一缓,回头他还得接着敬酒,此番陪妻子归宁,他还肩负着与洛京城中的一等世家拉近关系的重任。
刚夹了一片鱼脍送入口中,袁析便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他赶紧放下手中的镶金象牙箸,侧头看了回去。
一见看自己的是司马昶二郎君,袁析赶紧端着酒杯起身离席,快步走到司马昶的席前,恭恭敬敬的跪坐敬酒。
司马昶看着袁析将满满一漆耳杯酒喝的干干净净,方才单手端杯,随意饮了一口,淡淡道:“不知袁大郎君会在洛京停留多久?”
袁析赶紧陪笑着回话:“小舅舅太客气了,您唤甥儿一声阿析,已是给甥儿脸面了。回小舅舅的话,小子和内子将于十日后返回汝南。”
细论辈份,袁析这一声小舅舅却也没有叫错,只是汝南袁氏与司马氏的亲戚关系已经很远了,这上赶着叫舅舅,让人听了总觉得有些别扭。
“听说令弟袁梓素有神童之名,此番携他前来洛京,可是要将他送入洛京官学学习?”司马昶看似无意,实则暗压恨意的问道。
袁析心中一惊,他弟弟袁梓是很聪明,在汝南也的确有神童之誉,可那也只是在汝南一地有些薄名,如何远在洛京的司马昶竟会知道的这样清楚,还一口道破了家中长辈对袁梓的安排。
身为家中排行老七的嫡幼子,除非他前头的六位兄长死光了,而且都没有留下子嗣,袁梓才有可能接任家主。事实上汝南袁氏子嗣繁盛,袁梓有七个比他年纪大的侄子,比他年纪小的侄子也有四五个,所以袁梓根本任何接任家主的可能。
偏偏袁梓脑子特别好使,小小年纪就显露出非同一般的才智,袁氏家主便决定让这个最小的儿子进入洛京官学,想让他在成年之后,成为朝庭重臣。为汝南袁氏多寻一条路。
周氏王朝对世家的防备,也只限于对世家的嫡枝长房,对于手中并没有太多实力的世家旁枝,周氏还是很愿意接受的。只不过但凡有些底蕴的世家,那些与嫡枝关系比较近的旁枝,都不耻周氏那般小家子气的作派,并不愿意出仕为官。
当然这种情况也只限于有周一朝,事实也只有周氏得了天下,对世家才这般防备。在周氏之前,世家是支持王朝的中坚力量,当然也是颠覆王朝的最大黑手。周氏就是不想做傀儡,才会对世家大族那般防备。
“小舅舅圣明烛照,阿梓自小便爱读书,家父确有让他考官学之意。”袁析先是吹捧一句,再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这么说他便不与你们一起回汝南了?”司马昶淡淡的问了一句,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袁析忙应道:“回小舅舅的话,阿梓已经去考了官学,只等后日放榜,倘若是侥幸考上了,甥儿便不带他回汝南,到时还请小舅舅关照一二。”
前世的袁梓正在此时来洛京考官学,并且考出第一名的好成绩,从而在洛京城扬名,司马昶也是因此注意到袁梓,因着两家的转折亲,司马昶与袁梓渐渐相熟。袁梓的确有才华有智谋,司马昶起事,不足十六岁的袁梓追随他于鞍前马后,在战争中快速成长起来,成为司马昶信重的战将兼谋臣。司马昶立国之后,袁梓被封为六柱国之一,十数年经营下来,已然成了朝中第一人。
“好说好说……”司马昶看似淡笑的应了一声,眼中却透着森森寒意。袁析自持晚辈身份,并不敢抬头直视司马昶,所以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冷冷杀意。
做为未来的司马家主,自然有不少人来敬酒,袁析识趣的退回自己的席位,对面上明显有不安之色的弟弟说了几句话,袁梓紧紧皱着的小眉头才松开了。
司马老夫人的寿宴连摆三天,宇文信夫妻也只第一天登门道贺,后两日便没有再过来。司马昀司马昶心里都很不是个滋味,他们兄弟两个对宇文一家人的感情都很深厚,在他们心中早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