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人打听了一圈儿,都没打听出来司马夫人身在何处,她只得悄悄回到畅音楼,任台上的百戏怎样精彩,她都再没一点儿看戏的闲情逸趣了。
如今颖川陈氏中没有什么出色的子弟,眼看着已经从第一等世家降为第二等,甚至在第二等里都要跌出前三位,陈大夫人如何能不日夜焦虑?
今日来司马世家贺寿,她原本想着好生讨好司马夫人,只要能与司马世家搭上线儿,颖川陈氏还能有一丝升回第一等的希望。可惜费尽了心思给司马夫人留下极好的印象,却被三房那对愚蠢到家的母女给彻底毁了。一想到这里,陈大夫人恨的直咬牙,对于强行将娘家侄女儿聘给老三的婆婆,陈大夫人心中充满了怨念。
陈大夫人急于寻找的司马夫人正在升龙居里。她一走进升龙居,就看到偌大院子里,只有小叔子一个人木呆呆的坐在院中的石鼓凳上,整个人笼罩着浓浓的绝望之气,
“阿昶,这么冷的天,怎么敢坐在院子里,快进屋子。”于氏飞奔到小叔子身边,将他拉起来硬往房中拽。司马昶象行尸走肉一般被她阿嫂拽进房中。
“看看这手都冰透了,快,倒热茶来,回心转意呢,人呢,都死到那里去了!”于氏见小叔子面色青白,伸手一试,只觉他的双手竟比寒冰还冷,急的于氏大叫大骂起来。
“夫人,今日来的宾客超过预计,各院的伶俐小子们都被调到前头帮忙了。”于氏身边的侍女碧华赶紧上前解释。另一名侍女碧霞则飞快去小茶房,将坐在炉子上温着的铜壶拎来,倒了满满一盆热水,捧过来服侍司马昶泡手。
于氏见小叔子还是木呆呆的不说话,任由别人拿着他的手放到热水中,于氏心里一酸,眼泪滴到司马昶的手腕上。“阿昶,你到底怎么了,快别吓阿嫂啊!”于氏哭着叫道。
“阿嫂……婶婶也不要我了……”被嫂子的哭声惊醒的司马昶,突然抱住她,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
司马昶这一哭,于氏倒暗暗松了口气,她就怕小叔子哭不出来,生生把自己憋坏了。环着小叔子的背,象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轻轻拍着,
“阿昶乖,不哭啊,阿嫂给你想办法……”于氏温柔的说道。
怎么说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了,司马昶真不好意思象小时候那样,一不开心就扎到嫂子怀里求安慰,他赶紧松开双手,低着头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的闷声说道:“阿嫂,我失态了。”
于氏轻轻拍了小叔子一下,嗔笑道:“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抹眼泪的,当初你要退婚,就该想到有今日之事。何必难过成这样子。佳娘可不喜欢这么没担当的小子。”
“阿嫂,我……我不是……我就是……”司马昶心绪烦乱,口中的话简直语无伦次,便是照看他十来年的于氏,都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阿昶,其实婶婶说出退婚之事,也是话赶话被逼的。说起来婶婶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佳娘今日没来,若是婶婶什么都不说,岂不是要损害佳娘的名声,婶婶那么疼佳娘,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误会佳娘,说她不知礼仪不守规矩呢。”于氏已经知道了畅音楼西楼上发生的一切,自然明白元氏也是爱女心切,才会说出两家退婚的消息。
“是谁竟敢逼迫婶婶!”司马昶双眼一瞪,说出的话透着一股子的杀气。
“这个你不要管了,到底是女眷之间的事情,阿嫂会处置的。”于氏可不想看到小叔子提着剑冲进畅音楼西楼的场景,赶紧打圆场。
“阿嫂放心,我不会对女眷如何,我只想知道是谁家的女眷,他家总该有男爷们儿吧!”司马昶咬牙切齿的说道。
于氏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是范阳卢氏二房的夫人徐氏。”
说起来那徐氏也算是洛京城中头一个妒妇了。别的妒妇只是妒忌自家夫君的宠妾,这徐氏却不一样,一切家世比她好,相貌比她好的人,徐氏全都妒忌,甚至家世或相貌比她女儿好的,徐氏也能妒忌的发狂。
这徐氏相貌生的不错,还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她的长女与宇文悦年纪差不多大,生的很是出挑,单从相貌而言,卢氏女比宇文悦还要略胜一筹,输只输在家世上。徐氏便极不甘心,憋着劲儿想找宇文悦的茬儿,要不满楼的女眷都知道宇文悦没来贺寿,怎么就不见别人去问元氏呢。
“范阳卢氏二房……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一家人。多谢阿嫂告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司马昶冷森森的说道。
司马昶记得在梦中卢氏二房的次女走了他阿娘的路子,被选入宫中,之后卢氏二房仗着女儿之势,夺了长房的家主之位,可叹卢氏长房明明有三个嫡出儿子,最后竟落得个绝嗣的下场,也是够可悲的。
“阿昶,你可不能胡来!”听出小叔子话中的杀意,于氏急急的说道。
司马昶点点头,保证道:“阿嫂放心,我一定不会胡来。”
于氏听了这样的保证,反而更加担心了,那冷嗖嗖的语气,怎么听都不象是不会胡来的意思。
“二郎君,请您暖暖手吧。”就在司马昶与他阿嫂说话的时候,碧华已经在小茶房烧了开水,灌入紫铜小手炉中,用夹棉套子包好送了过来。
司马昶冷着脸说了一句“不用”,再没有一点儿和于氏说话时的和气。自从做了前世之梦以后,司马昶对任何可能对他有非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