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银江又睡去,至翌晨才起身,脑袋仍昏昏沉沉。
天上两团乌云追斗正酣,势力不均,或以少战多亦抑或伤亡惨重。败北者,倚借风势蹿逃,在前,弓肩缩背,时时胆怯回望,如丧家犬,似平阳虎。后者大若九阳,幻作鬼怪形状,猛追穷寇,张牙舞爪,胸触膝盖,亦无胜者气派。风推逃者逃,助九阳追,两相轻淡,如雾如草,云迹无可追。非恶云气数绝,天与高楼交结相容,剧目由高楼中断。
去看另一边,饶是这种善变天气,仍旧无丝毫诡谲,和乐容满。
远山雾霭沉沉,一缕灰白腾空而出,勾勒山脊,向上,灰白清减,灰橘晕开,只留尾端,同黑夜接洽,海蓝愈深愈重,化进苍广天幕,天之大而能容,大抵如此。
今日仍不是好天气。
适应了一处气候,再到另一处,不晓得早中晚要变换衣衫,直愣愣地热着、冷着,不生病才怪。
曹院长的小女儿年方五岁,机灵可人,看到银江应门而出,眼睛笑成月牙,“叔叔早!”
银江也跟她打招呼,“你也早啊!”
话间,曹院长上得楼来,斥她,“赵婷,叔叔要休息,你怎地又来扰!”
小姑娘笑着躲到银江身后。银江乐得做盾牌,笑道,“曹院长,无碍无碍。”
曹院长上前关切,“感冒有没有好一些?”
银江实言相告,“仍旧不舒服,精神不济,看来真的要麻烦罗医生。”
“昨日即建议你寻罗医生帮助,你偏要自愈,这不,折磨自己,”曹院长笑他,“即起床了,就先下去吃早饭,方小姐晨跑,李小姐还没起身。”
银江牵起婷儿即朝三楼走,“这李明敏,太不像话,还不起床,日都上了三竿。”
婷儿悄悄道,“叔叔,你也刚起床。”
......
到了明敏房门口,银江又折回去,“婷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拿手机,李明敏最讨厌睡觉时有人放摇滚。”
手机里一溜的未接来电,银江按过去看,皆是曲秋峥;打开聊天记录,皆是曲秋峥的消息,稍一划拉即瞟见满屏秽语,银江看都不看即删掉,给她发送了一个位置。
正要再打一通电话时,婷儿跑过来,“明敏姐姐已经起床了。”
银江惋惜,“失了良机。”
婷儿人小鬼大,“明早我们早些带手机过去。”
银江牵着婷儿下楼吃饭。
曹院长的大女儿十八岁,高考毕,在家帮父母料理家务。
李明敏着睡衣,将头发松松束起来,也下得楼来,问银江,“你老婆呢?”
银江瞪她,“那是旧情人,谢谢。”
“诺,你旧情人来了。”
银江回头去望,方玉正走过来,他抬手招呼,转脸警告明敏,“你说话注意些。”
明敏从善如流道,“自然。”
霍银江自然知道,李明敏不晓得什么叫“注意”。
李明敏即是英明股份的女儿,素来骄纵跋扈,不关心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明敏笑着与方玉寒暄,“近几年去了哪里?一直没你的消息。”
“分手后,为疗愈情伤,即避开原先熟人,去了国外。”
明敏指着银江笑,“他现是空窗期,把握机会。”
方玉回明敏的话,却是看着银江,“这要看他……”
话间,曹院长风风火火进来,打了声招呼即又出门。
银江问道,“怎么了?”
“出了些事,派出所让我也去看看。”
方玉和银江异口同声,“我也一起去。”
明敏笑着拍手,“心有灵犀,我先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