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悦来客栈不足百米,往南有一条斜街,是镇上卖茶的集市,两边集中了大大小小二十家茶行。两人溜达着往南走,偶尔也进到店内转一圈。不一会,程中抬手指着左前方的一家商辅对吴长枫说:“前面这家就是南记的茶荘,要不要进去看看。”吴长顺着程中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是一家大的商辅,层的楼房,五间宽的门脸,青色的砖墙,枣红色镂空门窗,二楼的廊下吊着十几盏桔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黑色的“茶”字,正中一间门脸上方悬挂着一块牌扁,红底金字,上刻“聚茗阁”个大字。走到近前只见两边立柱上分刻着楹联:
缕缕茶香平生志,
纷纷细雨看浮沉。
“离饭点还有些时间,董掌柜跟我很熟,咱哥俩不如进去先讨杯茶喝吧。”说着也不等吴长风答应,一拉他的衣袖就径直往店堂走去。
五间门面是相通的,所以大堂内非常宽敞,柜台货架摆放有序。左边有六张红木的根雕茶台,供客人品茶。
二人刚坐下,早有一个伙计小跑着来到跟前:“程大掌柜,您来了。”
程中问道:“董长柜可在店里?”
“可巧,董长柜刚从后山茶园回来,现正在楼上,我这就去通禀,二位爷稍坐片刻。”
伙计转身上楼,程中接着说道:“咱们早上喝的碧螺春是陈茶,这几天有新茶上市,你正好品尝下。”
“程长柜,有阵子没看到你了,一向可好。”人没到声音先到,吴长风转头看过去,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正快步朝他们走来,心想应该就是董长柜了。
等来人到近前,程中、吴长风也双双起身,互相抱了抱拳。程中引见了吴长风,只说是江西来的朋友别的也没细言。
“今天刚来吧,见着东家了吗?”
“上午刚到,吃了饭,下午再去找他。”
董长柜抬手招呼一个伙计过来,吩咐道:“你去库房把我刚收的碧螺春称二两,蓝色布袋里的那种,再把我屋里那套碧玉茶具送过来。”
不一会工夫,伙计送来了茶叶茶具,董长柜清洗完茶具,开始温壶、烫杯、洗茶、泡茶,动作娴熟而不失优雅。等第二泡茶水混入茶盅,这才倒入茶杯,将茶杯连同杯托轻轻推放置吴长风面前,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先敬远来的朋友”。
吴长风和程中本都是品茶的高手,端过茶杯先观其色,再闻其香,第一口浅尝辙止,第二口细水长流,第口方一饮而尽,顿觉齿颊生香,回味悠长。放下茶杯对董长柜微微一笑,以示感谢。
“好茶!”
人说说笑笑,喝了将近半个时辰,见午时已过,程中便叫伙计拿来笔墨纸砚,就在茶台上简单写了拜贴,约好下午未时过府拜见,并留下了悦来客栈的房号。将贴子装好交给董长柜:“午饭后你再差人把这个送去南家大院,我俩先告辞了。”说罢起身要走。
董长柜忙说:“要不中午我做东,请二位吃个饭吧。”
“不必了,等两天约了你们东家,咱们再聚。”边说边携吴长风往店门外走去。董长柜让伙计把剩下的茶叶包好,追出门外,将茶叶交给程中,“这茶留着待会去饭庄吃饭时喝吧。”
目送着两人离开,董长柜这才转身回到店里。把拜贴交给伙计刘顺,叮嘱他吃过午饭,马上送去南府,交给冯管家。交待完这才上楼准备吃饭。
程中、吴长风前脚刚走约摸一袋烟的工夫,一驾马车停在了聚茗阁门前,马车里陆续走下来五个人,当头一位正是南国勇。身着月牙白的长袍,系着玄紫色的腰带,腰上挂着一块碧玉的牌子,下摆及袖口着青丝绣的云纹。身形笔挺而修长,四方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如刀削,初看有些放浪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同行的四人年龄相仿,四十岁上下,穿着各异,但也都是锦衣华服,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人。
五个人鱼贯步入大堂。马车刚到,早有伙计上楼禀告董生华东家来了。董长柜下得楼来,打眼一看,另外四个人都是茶荘的老主顾,分别是汉口的钱老板,钟老板,临安的余老板,朱老板,忙趋前一一打了招呼,领了众人茶台就座。随后才立于东家身后,低身小声说道:“西柳的程长柜刚来过。”
南国勇闻言却马上站了起来,拉了董长柜便往柜上走去,来到柜边才问道:“老董,程中几时来的?几个人?”
“也就前后脚的事,陪着一个江西来的朋友,这会子应该已经到了铜雀台,留了贴子在这,正准备叫刘顺午饭后送去府上呢。”
看东家的神情,董生华晓得吴长风不是一般的客人,忙又接了句“我原本要请两人去吃饭,程中回绝了。”
南国勇点点头,略微沉思了一下说:“这样,老董,你先陪他们四个喝着茶,我先去铜雀台,见我的车放回来,你随后再带他们过去吃饭,我在铜雀台那边等你。”边说边往门外走去,叫了车夫,急匆匆打马往铜雀台驰去。
人急马快,一转眼车就来在了铜雀台。南家的铜雀台在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饭荘,二层楼的门脸冲东,对面是一片较开阔的空地,供食客安顿车马。门脸后面一圈长廊围湖而建。正对着门脸方向,四尺宽的廊桥从东向西穿过湖心纵贯到对岸。圆形的湖面并不大,大约一亩左右的水面,湖心处建一座一丈见方的正方形亭台,汉白玉的栏杆围在四周,一张八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