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懿荣为了母亲可算是费劲了心力,连律法都摸透了。
婉娘心中有说不出的憋屈,若是让徐老太太脱罪,白氏岂不是白死了吗?
徐令珍抱着母亲的牌位,眼神悲愤交加。
振霄摸了摸脉,蹙眉道:“老夫人这病有些奇怪。”
母亲喜欢装病,徐懿荣是知道的,听大夫这么一说,徐懿荣心中七上八下,若是被当场揭发可不好交代。
徐懿荣叹气道:“母亲身体弱,经常犯病,人老了这是没法子的事。”
振霄取出一根银针道:“我为老夫人扎几针,看看老夫人能不能醒来,若是不能醒来,就是真的昏迷了。”
徐懿荣忐忑道:“有劳大夫。”
振霄飞快地在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又捻又转,徐老太太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
徐懿荣大喜道:“大夫,你看……”
振霄取下银针道:“看来徐老夫人是真的昏迷不醒,在下这就回去复命。”
徐懿荣亲自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振霄,振霄哪里肯收,拱手告辞离开。
徐令珍见老夫人躲过一劫,又见父亲一副孝子贤孙模样,又气又怒,一手抱着母亲的牌位,一手拉着婉娘的手出去。
茱萸啐了一口,跟着出去。
徐令珍出了院子,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婉妹妹,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我是再也不回来了,妹妹也走吧,随我去邵府。”
一直跟着的栾嬷嬷一脸为难道:“姑娘,婉姑娘小住几日还使得,住久了恐秦夫人那头不好交代。再说,姑娘还带了太太的牌位……
栾嬷嬷是陪嫁过去的,一直叫令珍为姑娘。
婉娘忙道:“多谢珍姐姐,我本是寄人篱下之人,随处都可以容身,何必给姐姐添麻烦,姐姐不用管我,待我找到落脚之地,再到姐姐府上做客。”
徐令珍在邵府举步维艰,自己哪里能去添麻烦。
徐令珍抱着白氏的牌位,亡母的沉冤得雪让她比平时激动了几分,她愤然道:“你家是我母亲的恩人,我怎么能看着你流落街头,徐府忘恩负义还罢了,我若是跟他们一般,母亲的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茱萸拉了拉婉娘道:“姑娘,我们,邵夫人一片诚心。”
当年茱萸的母亲也救助了白氏,多靠近旧日的人几分,茱萸就觉得靠近了母亲几分。
婉娘见徐令珍脸上哀苦,叹气道:“我们去了只会给姐姐添麻烦,让姐姐为难,何必呢?”
“为难?”徐令珍含泪道,“不差这一星半点了,婆婆和小姑还罢了,连夫君的妾室都踩到了我的头上,我还怕什么为难,只担心妹妹跟着我受委屈。”
栾嬷嬷陪着心酸道:“刘氏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当着下人的面就敢不敬我们姑娘,秦夫人非但不管,还明里暗里替刘氏撑腰,我们姑娘苦呀……”
婉娘本是不想去邵府的,但听徐令珍这么一说,倒升起了几分去看看的心思。
从前每次大典觐见的时候,记得宁远伯夫人秦氏唯唯诺诺,尤其是跟在母亲苏夫人身后之时,腰身都是弯着的,恨不得给母亲提裙踞,想必是一个附庸权贵的妇人。
婉娘见过令珍的小姑邵娟,那是个有几分泼辣的女子,虽然有几分小性子,似乎本质不坏。
邵娟知道自己与冯尚书的嫡女冯蕙交好,只会讨好巴结自己,不会为难自己。说不定,自己去了邵府,还能解决令珍的危机。
婉娘笑道:“姐姐厚爱,婉娘不敢推辞。”
栾嬷嬷本想再劝几句,可看到自家姑娘眼中的凄苦,想想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是好的,于是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茱萸道:“我们这就走吧。”
婉娘和茱萸回院子收拾东西,正如婉娘所料,振霄在屋子里头等着。
茱萸欣喜道:“振大哥,果然是你。方才我生生忍了下去才没有开口。”
振霄笑道:“霄主不放心,派了下属过来探探虚实,果然这老东西在装病,她的脉搏跳得比壮年人还有力,只能骗骗旁人。”
“方才徐老夫人动也未动,我还真以为她昏迷了,原来是装病。”茱萸奇道,“六十以上免牢狱,为何徐老夫人不替徐媛顶罪,横竖她没有牢狱之灾。”
婉娘冷笑道:“她本是想醒来为徐媛顶罪的,可听我说起在家服刑的种种,觉得不比狱中轻松,便不打算顶罪了。”
徐家母女都是自私透顶的。
茱萸笑道:“怪不得姑娘说起什么女狱卒跟着,又是劳作又是素食的,原来是这个用意。”
婉娘道:“哪里能让这老东西替徐媛顶罪,让徐媛逍遥法外。”
振霄冷笑道:“婉姑娘放心,霄主吩咐,徐媛不能放过,这老东西也不能放过,若是她装病就索性让她真病。”
婉娘听得话里头的意思,忙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方才……”
振霄颔首道:“婉姑娘聪慧,这老东西今后只能在床上昏迷了。”
这样倒算是给了白氏一个公道。
茱萸张大嘴看着振霄,徐老夫人今后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振霄解释道:“方才我扎穴位的力度和角度都变了几分,伤及这老家伙的脑子,她恐怕这辈子都只能清醒着,但又起不来了。”
“正该如此。”茱萸撇嘴道,“你们九霄总算干了一件正经事。”
振霄难堪道:“姑娘这话,说得我们九霄似乎就不干正事一般,”
婉娘问了一句道:“洪大哥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