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粗鄙,徐懿荣脸上有些难堪。但徐懿荣从小没有父亲,母亲辛苦拉扯大他和姐姐,故而他轻易不违逆母亲的意思。

徐老夫人没好声色对婉娘道:“你过来做什么?”

婉娘轻轻用脚尖拨开糕点,不卑不亢上前行礼道:“婉娘前来给老夫人和世伯请安。”

徐老夫人冷哼道:“不用。”

一旁伺候的傅明妍冷笑道:“你想多留在徐府几日就直说,好好求求外祖母和舅父,说不定就答应你了,何必请安这么虚伪?”

婉娘瞥了一眼傅明妍,不屑道:“别说京城官宦人家,就是在我们荆州,晨昏定省,给长辈请安问好也是大户人家的礼节,为的维持大家族的礼仪风范,传承家风。妍妹妹是商户之家出身,倒是省了这些繁文缛节。”

“你……”傅明妍咬牙不语。

徐懿荣点头道:“婉娘说的是,今后我们府上也要依法学起来,从前夫人在的时候,我们府上是有规矩的,后来珍儿和珠儿先后出府了,后院寥落无人,故而松懈了些。”

徐懿荣解释的话虽然苍白,但也算说得过去。

徐懿荣吩咐道:“春蝉,给婉娘看座。”

春蝉搬来一个锦凳,请婉娘坐下。

婉娘在茱萸口里听过几次春蝉的名字,知道她对自己多有照拂,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还不等她坐下,只听徐老夫人哭道:“我这些年真是白辛苦了,连个好字都没落下。嫌我没有礼仪,嫌我没有风范,从此你别让我来管家,你找别人去管家。你继弦也罢,让姨娘管也罢,横竖别来找我。”

徐懿荣连忙赔罪,傅明妍也是一阵好劝,才哄得徐老夫人阴转多云。

婉娘和茱萸淡淡地看着,一言不发。这些天她们也看出来了,徐老太太是寡母,好容易带大的一双儿女,故而徐大人对母亲言听计从,说得好听是孝顺,说的不好听是愚孝。

“看不出婉妹妹倒是神通广大,暗中哄骗了大表姐。啧啧,看看,大表姐自己过得困窘,还给你送了糕点,居然还与外祖母的礼并肩。”

傅明妍扭转了话题,轻蔑笑道,“虽是不值几个银钱的普通糕点,不过对于婉妹妹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了。”

这番转移话题很成功,徐老夫人的眼神怨毒地看着婉娘。

婉娘微笑道:“我从未见过珍姐姐,谈不上什么哄骗。礼轻情意重,礼物是看其中的情义,并非看其价值多寡。唯有商人才会用银钱算计情义。”

傅明妍的脸色涨红,他的父亲是商人,婉娘字字咬着商人不放,无疑是指桑骂槐。

徐老太太不悦地重重哼了一声道:“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你又是什么好出身?”

栾嬷嬷不明究竟,笑道:“大姑娘常说,从前她幼年的时候,和故去的夫人一道受过婉姑娘母亲的大恩。此次得知婉姑娘到来,大姑娘欢喜得不行,直说要亲自来答谢恩人。”

婉娘不知其中的经过,只微笑着说不敢,心道,大姑娘令珍倒是个感恩的人。

徐懿荣顺着话头说了句:“当年夫人带着令珍,怀着令珠难产,若不是婉娘母亲出手相助,哪里还有今日的徐贵人,婉娘的母亲委实是我家的恩人。”

徐老夫人脸色一板道:“那是你媳妇的恩人,可不是我徐家的恩人!你媳妇已经死了多年,人都不在了,还谈什么恩德。”

茱萸斜着眼睛看着徐老夫人,真是个老不死的,胡搅蛮缠的功夫倒是蛮高。

徐老夫人又道:“真要论起来,你姐姐才是你的恩人。当年若不是你姐姐下嫁给傅德全,凑了你读书的用费,哪里有你的今日。”

眼看着徐老夫人的脸色又要变阴了,徐懿荣连连应是。

徐老夫人喋喋不休道:“做人不能忘本,你姐姐前日来了书信,华儿要进京赶考,你姐姐拖家带口来了京城,不日就要到府上,你可得恭敬些,不要忘了从前的恩情。”

徐懿荣诺诺称是。

婉娘看着心中直摇头,这徐大人牢牢被母亲拿捏着,万事做不得半点主,不日亲姐姐又要上门,听说也是一个强势的,徐大人哪里还能有半分自己的主意。

告辞出了徐老夫人的院子,傅明妍得意洋洋跟着出来。自己的一家子就要到了,父母亲腰缠万贯,哥哥是举人,还怕婉娘翻起浪花不成。有母亲和外祖母,自己的亲事指日可待。

傅明妍指着头上的簪子,特特气婉娘道:“婉妹妹,方才表哥又送了我一根金簪。若是婉妹妹喜欢,我买个银的送你,如何?”

看着熟悉的金簪,茱萸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婉娘忍俊不已,握着帕子笑了。

徐茂林居然转身就将送自己的簪子送给了傅明妍,也真是物尽其用了。

傅明妍不解道:“你们笑什么?”

茱萸嘀咕道:“方才徐公子送给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不稀罕,徐公子转眼送给了表姑娘,亏得表姑娘当成了掌心宝。”

傅明妍冷笑道:“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这明明是表哥为我挑选的。”

婉娘抿嘴笑道:“徐公子是不是说,这是今日特特去最大的首饰铺子买的,还说这攒心梅花样式是宫里流行的样式,对不对?”

见婉娘说得都对,傅明妍气得咬牙将簪子拔了下来,跺脚道:“我去找表哥问去。”

“好歹是徐公子的心意,表姑娘好好戴着就是。”

婉娘靠近傅明妍低声道,“表姑娘,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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