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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临安前, 赵构曾经拨了殿前司三千人给岳霖,被驸马给退回去了, 由背嵬军三千人顶替。理由很简单,如果岳霖今日是出使金国, 那么殿前司的人马无疑非常好用, 可他不是,是专门和金兵打仗去的。
殿前司的职责, 和他们平日里所受的训练, 意味着他们在执行行动时, 以保护皇上为最高使命, 顶多就是从保护皇上变成保护驸马。
而背嵬军则不同,作为岳家军中最精锐的一支,他们都是在实战中积累的战斗经验,以协作杀敌为首要任务。绝不会为了某个人的安危,影响到战役的最终目的。
如果说密林设伏需要的是像八字军, 有丰富的丛林经验, 善于利用山势地形围剿敌人的步兵。那么对付驻扎在白沙涡的韩常一部, 就得用背嵬军这般, 训练有素, 近身战斗力高强的敢死队。
第二日清晨, 岳霖从爹给的三千人里, 同样挑选出一千名身强力壮者, 参与本次的夜袭行动。
他们全是岳飞手下的人, 基本上可以算岳霖的亲兵, 听说要夜袭金营杀敌,个个斗志踊跃。偷袭行动,最忌讳人马太多,万一提前暴露,给敌人准备时机,效果会大打折扣。
岳霖拒绝了一部分人的好意,等到一千人选定,他昨夜提审完阿赫,派出去探哨的讯兵也在午间回来复命了。
阿赫说的不假,确实有一部约六千人驻扎在白沙涡,且正常行军驻屯,未有异动。看来杨羡把事情做得很干净,前锋营一个不留,韩常对于阿赫他们被宋军歼灭的讯息,尚一无所知。
杨羡才回来,岳霖要他好生歇息,这次夜袭战,就由他亲自负责。
千人部队携带上自己最顺手的武器,于晌午过后行军出发,前往顺长城北六十里的白沙涡。
他们在前半夜抵达金军的驻营地点,来时还是风和日丽,等太阳落下去,月亮升起,头顶苍穹,黑魆魆的阴云一层盖过一层。
那些饱含雨水的黑云,犹如一支巨大的墨笔,在暗蓝的天空上涂抹晕散,直至完全遮住了月光,金营百步之外,巨大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在接近金营的过程中,每名士兵口里,都含着一枚竹片。
岳霖相当的有耐性,一直凝神等到后半夜,金营中军帐的灯火,大部分都熄灭,只有每隔几处帐篷的巡逻兵帐里,还留有星点光芒。
据阿赫交代,由于他们一路南下顺风顺水,韩常比他还要骄横,全然没把宋军放在眼里。赵构派岳霖前往东京驻防,本就是临时起意,八字军和背嵬军都是临时调派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岳霖三万余人没有前去东京,而是掉头到顺昌城驻扎。韩常恐怕更想不到,岳霖竟敢兵行险招,以区区千人袭营。
远望去军营门口,有几个游动哨岗举着火把,在来回逡巡,简直是移动的活靶子。岳霖迅速扬手,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射手,立刻会意,搭上□□,数箭齐发。
只听“啊,啊”几声痛呼,巡逻兵们来不及发出太多警戒,便中箭扑倒在地。有一个伤的较轻,拖着中箭的残腿,屁滚尿流爬向营中呼喊求援,被背嵬军迅速从背后补了一箭,直接趴倒在地,没有声息了。
岳霖爬上土山的高处,做了一个手势,全体敢死队纷纷吐出口中的竹片,转而将挂在胸前的口哨,含到嘴里。
千个黑影,汇聚成侵蚀迅速的黑潮,自四面八方涌向军营,他们身手矫健,从营外的木栅栏翻入,首先要消灭的,就是还亮着烛火的巡逻帐。
金兵一般四人一组,各有区域,轮换休息。那些还没轮到的,有些在帐里呼呼大睡,有些围着篝火赌钱取乐。
宋军伏着身体,从军帐后面包抄过去,天空里劈下一道闪电,瞬间的亮如白昼后,恢复如初,远处黑云层叠翻滚,雷声轰鸣,意味着大雨将至。
所有敢死队员,由□□手掩护,一律以闪电为令,有光亮时行动,黑暗时躲藏。天地数次亮闪之后,夜袭战宣告打响。
宋军紧咬口哨,不喝喊,不回答,不发出任何人声,犹如鬼魅杀神,见到金兵就挥舞弯刀□□,冲上去砍杀猛刺。霎时间巡逻帐边寒光森森人头滚滚,伴随着此起彼伏的,令人汗毛直竖的尖利哨声。
完成对巡逻兵的镇压后,他们还四处纵火,骚乱很快在军营各处被点燃。很多金兵从睡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提着武器冲出来,被候在帐外的宋军砍杀。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背嵬军个个是无口罗刹,以闪电为号,口哨声为友军。全无准备,被偷袭的措不及防的金兵,根本连宋军派了多少人马,哪个是首领都弄不清楚,遑论阻止有效的抵抗,兵荒马乱中只顾逃命,乱成一团。
终于有哨兵将他们被偷袭的紧急情况报告给了主将,陕西官员进献给他的美女尖叫着跑了出去,韩常暴怒而起,手执一把震天斧出得帐来。
帐外已经聚集了好几个百夫长千夫长,心急火燎的道宋军袭营。韩常怒问是何人所率,具体人马多少,他们却没一个答得上来。
岳霖在副将曹成的掩护下,身形灵活的一个翻滚,冲入金兵群中,连续抹了十几个金兵的脖子。都是一刀封喉,温热鲜血喷洒在护甲上,将铠甲衬里都层层浸透。
韩常不出帐还好,他一出帐,被数个惊慌失措的百夫长围在中央。身量魁梧健硕,曾被宋军射瞎的左眼上外的显眼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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