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月走的是偏门,这府院修的雅致,偏门在正门的西北角,门口蹲了俩青铜狮子,相比起正门的两个黄铜狮子,这俩青铜显得有些稳重老气。
“云阙道长,这是郡城县令大人的宅院,我们大人这几日不在府中,上头来了刺史巡查,他一直陪同,不得空。
正巧夫人做法事不希望大人看见,所以这几天才遣了我们出去,寻找高人来驱除府里的不干净东西。”
那小厮领了他们一路从偏门来到正厅,远远看见一介妇人坐在上手,待走到门前,才看清楚妇人不过三十左右,一张俏脸保养得当,白皙光滑,脖颈上的细纹微不可见,发丝如瀑,身上穿了件对襟高腰罗裳,以绿打底,上面绣了精细的花和蝴蝶,金丝银线,看上去十分富贵。
“道长长的很是fēng_liú。”
乌云月前脚刚踏过门槛,那妇人盈盈一笑,以帕掩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在乌云月身上来回打量。
长途跋涉,乌云月的道袍领口微微散开,发丝有几缕荡在前面,原本的天人之姿显得有些落入风尘之感,苏卿卿顺着那妇人的目光,一路瞧到旁边这个人领口,喉咙咕咚一声。
连忙转身替乌云月理了理衣裳,继而转头对那妇人说道。
“听闻府上有杂碎,今日我们师徒二人路过此间宝坻,遂过来指点一二,夫人可否细细道来个中细节,我师父乃茅山云阙道长,资历深厚,妖魔鬼怪见了他,闻风丧胆,不敢停留,夫人放心,最多只消两日,府内一切安然无恙。”
那妇人转过脸来,见面前的道童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活灵活现,显然是个女子,不由得抿了抿耳畔长发,抬起柔弱无骨的酥手,轻声回道。
“每个来捉鬼的道士和尚进门的时候都这样说,可是,最后杂碎没祛除,却要了自己性命,你们师徒二人的名号,我是听说过的,云阙道长,此事还得劳烦于你。”
乌云月坐在下手的椅子上,苏卿卿站在其后,右手很熟练的拉上他的道袍,这妇人,给人的感觉是在太过妩媚,单是会见外人的姿态,就有些太过放纵,那双魅惑人的眼睛,除了瞥过苏卿卿一眼之后,便再也没从乌云月身上挪开。
“夫人客气,拿人钱财,□□,左右不过这个道理。”
乌云月的耿直让上座的那人眉间一挑,继而掩面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外头风吹过糊窗纸,呲呲的磨着苏卿卿的耳朵。
“云阙道长果然与众不同,奴家便说了。
其实这杂碎在府中已经有些时日了,多是夜半三更出来,起初我没在意,后来杂碎越发猖狂,竟然大白天也敢出来溜达。”
“夫人如何发现这杂碎的,长相如何,可有祸害府中人事?”
乌云月左手捏指,仿佛在掐算什么。
妇人眼皮低垂,又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半边身子斜靠在乌金木椅之上,“你瞧瞧,这不是来了吗?”
她倒没吃惊,只是伸手指指地上,她背后无光,照理说是不该有影子的,尤其是青天白日,内屋,可是眼下,屋子里的人,只有这妇人前面,多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一动不动,似乎在盯着妇人,她若微微挪动,影子便跟着晃动,看上去颇为诡异。
苏卿卿心里咯噔一声,这影子的气息很是熟悉,似乎像那逃跑的冤魂,她看着乌云月,知道他早就看透,看样子却并不打算点破。
“府上最近可有人意外亡故?”
乌云月看着那妇人,一举一动都在记在心里。
明显的一愣,接着又摆摆手笑道,“怎么会,这里可是县令府上,谁有那么大胆子,敢犯命案。”
“亡故的人,不一定是被杀,有可能是寿终正寝,夫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乌云月这一举动,简直就是直戳妇人心底,也不怕惹恼了她,这种问题,本该私下悄悄说的。
妇人敛了笑,从座位上起来,“云阙道长,府里没有亡故的人,县令府上,丫头小厮都是壮年,没有年迈耄耋,你若是能驱除这个杂碎,我很是欣慰,若是不能,也不要在此逞强,领了辛苦银子,走便是了。”
苏卿卿连忙解释,“夫人不要误会师父的话,他的意思是,这杂碎他肯定能驱除,只是,现在我们师徒二人,腹中饥肠辘辘,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们先吃点东西,茅山下来,一路风餐露宿,道行虽说不受影响,可是万一渡它的时候体力不济呢。”
“那好,今晚你们师徒二人便住在府里客房,有什么事情问阿福,就是带你们来的那个小厮,还有,这个杂碎,跟着我,却不伤我,你们若是名副其实的高人,便把它度化了吧,想来它并不是要伤人的。”
看不出这妇人还有古道热肠之心,她从他俩身边走过去,身上的香味熏得苏卿卿飘飘欲坠,那似乎是某种花香,若不是乌云月念了清心咒,也许苏卿卿就魂不守舍跟着去了,这香味,着实厉害。
县令府上的吃食果真精致,小厨做了四菜一汤,两个人难得坐下来慢条斯理的享受美食,一顿饭下来,肚皮都撑的有些圆鼓鼓的。
“师父,那影子你也看出来了,明明是冤魂,可是夫人却说府里没有死过人,若是没有死过人,为何影子只跟着她,不跟别人。”
“别人阳气盛,冤魂不敢近身,这个府里,你没瞧见小厮远比丫头要多很多吗,夫人年轻貌美,县令又几天不着家,影子自然是去找她了。”
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