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北炎皇宫内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身影,那人身轻如羽,步伐轻疾,能跃数丈之高墙。着瓦无一声,落瓦则无一响。在屋上行走,则如履平地。他如飞燕掠空般跃起,又似飞叶落羽般纵下。
“参见陛下。”此刻,那如影如魅的人已然落入了凌霄殿。那人颔首侍立,恭肃地朝庭院之人抱拳行礼。四周漆黑一片,听音可知是一名男子。
“嗯,今日如何?”纪帝稍稍抬了抬手。神色淡然,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
“回禀陛下,陆鸢今日早朝之后,便一路坐马车返道回府,途中没有片刻停留。之后便再无离开昆国公府半步。”
“可有外人入了府?”
“属下未曾见到。”那人恭肃道。站姿礼势均显得格外的端正与卑谦,无半分懈怠之意。
“他当真没有在私地下见过什么人?”纪帝挑眉道,“陆鸢这小子心思极细,又狡猾得很,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朕与他相交多年,他虽是朕的臣子和朋友,朕每日都能看见他那张脸……却始终看不透他这个人。”他的眸光一闪,划过一丝寒意。
“陛下,今日还发生了一件事。”那人抱拳而道。纪帝眸光一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鸢的外甥女因急病被送进了宫里的太医苑。”
“外甥女?陆敏敏何时有了女儿?朕只记得她只有一个儿子,现在礼部当职。”
“回陛下,李素魄是妾室所生。年十岁。五年前李明冉将李素魄带回家中,并让她入了族谱,世人方知他还有一个小女儿存活于这个世上。”那人娓娓而道。
“哦?一个女娃娃?”纪帝目光幽幽。
陆鸢,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论是什么,朕劝你在这一刻最好放弃。
“游藏,命附近的影客继续监视,不可错过一丝一毫的情报。”纪帝命令那人道。
“是。陛下,我们在麒县那边的人送来了情报,请陛下过目。”游藏从胸前取出一细小竹筒。他置竹简于双手之上,伏下身子向前恭敬地递出。
“薄先生如何?”陆鸢一边取过竹筒一边发问。
“身子轻健,偶尔还爱喝上几盅。”游藏冷酷道。
“叫他莫要贪杯,朕可不想失去了这天底下最好的谋客。”纪帝浅笑道。
“是。”游藏话音刚落,内室里便传出了喧哗之音。
“皇后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还请您明日再来。”一个似男似女的低沉嗓音急道。
“滚。”单单一个字却令人感到说话者的肃杀之意。皇后一身华服,极为高贵,满目风华。看到她的每一个人,皆能一眼看出她便是北炎国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陛下有旨,今夜什么人都不见。”凌霄殿主管太监礼善颤音道。他跪在门前,头垂到了地面上。
“滚。”
“娘娘……”礼善的声音几近嘶哑。显得楚楚可怜。
“你确定还要拦着本宫吗?”皇后低头一笑,她笑得像个贪玩的孩童,又像个披着人皮的地狱修罗。她四周的空气犹如凝固般萧瑟,让人不寒而栗。
礼善的心疙瘩一声,他几近透不过气来,从来没有人敢违背纪后的命令,如若违背……那惨痛的下场是他所不敢想象的。他决定妥协了。他跪着退到了一旁。
纪后勾唇一笑,她稍稍扶了下凤冠,便志得意满地走了进去。礼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后的裙摆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拖着,直至消失不见。
“你怎么来了?”纪帝早已和着里衣端坐在床塌边。殿内置着一龙鲤炭炉,墙壁上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香味,地上铺着温暖而又柔软的毛毯。殿外寒风刺骨,殿内却像春日般温暖和煦。
皇后端坐在他的塌边,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你现在见到朕都不知道要行礼吗?”他腾身而起,躲开了皇后怪异的注视。神色冷漠。“你越来越荒唐了。”
纪后福了福身:“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纪后微微一笑。
“说吧,你有何事要见朕?”
“臣妾无事。”纪后慵懒一道。
“无事?你不顾朕的命令,肆无忌惮闯进朕的寝宫,扰人清梦,你却告诉朕你”无事“。”他怒道,“鹿珠,在百姓面前,你是一国之后,在皇室,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凌煬都已成年了,你怎么还如此鲁莽幼稚。看看你,哪里还有身为母后的样子。”
“我想你了……我想看看你的脸。”鹿珠看着他的眼睛,显得无辜而又楚楚可怜,“难道不可以吗?”
“那现在看到朕了吧,可以退下了?快退下。”纪恒面容稍缓,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他转身取下外衣披在了身上。“因为你的胡闹,朕都没能睡个好觉。你知道朕每日有多累吗?需要批阅多少奏章?明日还要早朝……怎么还不走?”
“陛下莫不是拐着弯的嫌弃臣妾……年老色衰吗?”皇后语带笑意,气色却凉薄至极。
“朕现在说的是你的身份,希望你以后能够沉稳些。你的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模样倒跟十八年前没什么不同……就是心变了,变得越发心狠手辣。”纪后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只是吃惊地望着他。
“别以为朕不知道,不久前,你是不是又杖毙了一个宫女?身为皇后,竟然草菅人命……”
皇后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我草菅人命,陛下手上沾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