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江院使的院落内,灯火通明。
本届择书剑中,各院的主考官齐聚一堂,推杯换盏,闲话家常。在场的主考官们,基本都是各院的一把手。众人大多数年纪都不算小,其中以江院使最为年长。
“爽快!哎呀,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平日里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能聚在一起。机会难得,难得啊!”
“是啊,这也多亏了江院使,德高望重,这才能将众人聚在一起。”
“哈哈哈,哪里的话。老朽年纪大了,这越老是越念旧,一有机会,就想把老熟人们聚在一起,喝两杯小酒。”
“江院使,您好歹是位名医,应该明白,这人老了,还是静养为妙。太闹了,怕您老这身子骨受不了啊。”
“哎,这算什么话。这诺大的皇城,上至圣上,下至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指着太医院给问诊。太医院当属我们各院中最忙碌的一院了。江院使一把年纪,还把太医院大小事务掌管得好好的。有这般能耐,和我们喝点小酒,又算得了什么。”
酒席上,派系错综复杂。有与江院使交好的,有与其不对付的,更有中立的,或不愿表态的。对于众人的吹捧也好,明嘲也罢,江院使既不得意,也不气恼,一副笑弥勒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位老好人。
对于这届择书剑一事,江院使闭口不谈,仿佛今天叫众人来,真的只是为了喝酒。
酒过三巡,御膳房的牛庖长先忍不住了。牛庖长此人,除了一身出神入化的厨艺,别无长处。为人嘛,说得好听,是憨厚;说得难听,是愚蠢。由于长期钻研厨艺,经常试菜,身材一不小心就真吃成一头牛。同职级的人,经常嘲笑他,人人都说庖丁解牛,他偏生是个姓牛的,长得也像牛,早晚要被人解了。每每如此,他总敢举着菜刀满皇城追杀对方。若不是他厨艺精湛,备受宫中主子们的喜爱,就他这动不动把菜刀带出御膳房的性子,九族都不够杀。
这牛庖长心里憋不住话,无需江院使暗中指使,他酒精一上头,第一个先跳起来,说:“哎,听说,这次择书剑,皇上挺上心的啊?”
眼见着这头蠢牛自动上赶着给人当枪使,正直的御林军大将军燕飞简直不忍直视:“这需要听说吗?是不是,你心里真没个数的啊?”
相较之下,江院使倒是倍感满意,阻止燕飞即将说出口的话,抢先道:“可不是。当今圣上,是位明君,素来不喜迂腐之事。所以,这次的择书剑,选拔规则的创新上,太医院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牛庖长瞪着一双牛眼,惊讶地问道:“真的吗?我们御膳房,好像跟往届没什么差别啊。太医院都创新了什么?”
江院使毫不留私地把太医院的创新之处全盘托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牛庖长对他的好感度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听完,牛庖长一拍大腿,后悔不已:“哎呀,早知道老牛就早点来找江老哥打听打听了。现在才知道,都来不及改了。”
江院使安慰道:“谁说来不及?荣亲王信任我等,今日并未查看各院的考纲。也就是说,这考纲,还不算最终定稿。为了不辜负圣上的期待,荣亲王的信任,今晚连夜修改一下考纲,使其更合圣上心意,并无不可。”
牛庖长有些不信,环视其他主考官,好奇地问道:“真的吗?”
其余人,有的点头附和,有的沉默不言,但无一人反驳。即便刚正如燕飞,对这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牛庖长这下可开心了,一脸的横肉笑得一颤一颤地:“太好了!老牛这就回去改。哎,不对啊。江老哥,你刚刚说的,好像不太适合我们御膳房啊。”
江院使热心地给牛庖长提意见:“牛老弟,太医院这套,御膳房自然是不能照搬的。但你可以这样……”
牛庖长听完,深以为然。与江院使交好的主考官虽不明白江院使图的是什么,但还是能明白他想做什么的,于是纷纷附和,请教其对本院考纲的意见。
江院使聊着聊着,便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到了侍卫队的选拔上:“燕老弟,老夫本不该插手侍卫队的选拔之事。只是这侍卫队,怕是圣上本次关注的重中之重。燕老弟,你可得多费些心思啊。”
燕飞正要谢绝江院使的“好意”,打断他接下去的话,可惜心直口快的牛庖长立马就接了嘴:“哎,那江老哥你可得给燕老弟好好支个招,不能让他失了色啊。万一惹得圣上不快,那可就惨了。”
江院使呵呵一笑,道:“燕老弟经验丰富,让圣上不快,倒是不至于。只是燕老弟,不是老夫说,这侍卫队的筛选,历来都太过浮于表面了,只知考核候选者面上的能力。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这话接得无伤大雅,自然有人愿意卖这个好。
“老夫虽不懂带兵打仗,但是年纪大了,多活了几年,知道的事自然也就多了些。开朝先皇道始皇打江山时,骆将军有勇有谋、武艺高超,可架不住敌军人多势众,围攻之下不幸牺牲。随后的荣初皇,本重用英勇善战的裘将军,可这裘将军,天犯孤煞,身边的谋士、亲信,总能遇到不幸,所用战术经后世推敲,并无不妥,却总违背天时,屡战屡败。足可见,这一军之首,不光要能武艺超群,还要有气运,耐力更得是一等一的好。既要能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又要能提前观天象、知风雨。这其中需要面临的考验,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