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气焰顿时消了一半,收回刚才要杀人的样子,谦卑地竟然笑了。
“怎么,还想继续打老婆?不知道大老婆是犯法的吗?”苏默言松开他的手,“要不要和我们回去喝个茶,聊聊你经常打老婆的事情?”
秃顶男一副欺软怕硬的样子,看到苏默言严肃的表情,瞬间怂了。
“不用不用,那个家里事,小事,不劳烦您了!”秃顶男弯腰弓膝,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苏默言,“那个警察同志,我配合你们工作,可是我也要问一下啊,你看我儿子死了,这怎么也算医疗事故吧,医院能赔我们多少钱啊?这个……”
“无赖。”古月小声嘀咕,嫌弃地看着他。
“还不能认定为医疗事故。”苏默言冷着脸回答他的疑问,“我们还在调查中,确认了的确是医疗事故无疑,你们可以和法院提起诉讼。当然,如果不是医疗事故,是人为谋杀,我们警方也会尽快找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
死者母亲哭啼啼地拉着苏默言的手,感激道:“谢谢您了警察同志,我李金莲在这里谢谢你了!”说着就要跪在他面前,苏默言一把扶住了她,让古月处理一下后续事情。
“你们都来这边坐下,我想知道关于死者的具体情况,以及你们的家庭情况。”古月拉着李金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而她男人就蹲在对面继续抽烟。
“我们是重组家庭,我嫁给王元亮,是因为志章出生不久,他亲生父亲就死了……”李金莲拉着古月的手哭诉着,她这一生也是可怜。
为了养活孩子,李金莲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过活,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王元亮。他不介意李金莲带着孩子嫁过来,毕竟当初他也不富裕,娶妻也很难。结婚初期,王元亮对她还算好,后来他经常被人说娶了一个送一个,被扣上了“喜当爹”和“绿毛龟”的帽子,他就开始对李金莲又打又骂,后来把怨气都撒到孩子身上。
志章稍微大点后,王元亮开始赌钱,酗酒,钱没了,喝多了就回来打他俩,时间长了李金莲都麻木了。换做别人可能早就离婚算了,李金莲为了让孩子有正常的家庭,不被人嘲笑,一忍再忍。等志章毕业了,她还是没有选择离婚,认为王元亮打骂自己这么多年,还不是挺过来了,也就不和他计较,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最好不要拆散。
志章不喜欢王元亮,从小受辱,劝说过李金莲离婚。李金莲认为这些都是他俩欠王元亮的债,她受的苦就是在还债。志章为了让母亲好过一些,一天打三份工,就想早点还完情债,让李金莲离开王元亮这个恶魔。
“可怜的人,”古月把李金莲说的都记录在本子上,“他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打工?这次住院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早晨发传单,到了饭口去送外卖,晚上贪黑还要去刷盘子,”李金莲擦着脸上的眼泪,揉着哭红的眼睛哽咽,“我这孩子真是命苦!受伤是因为,那天去饭店刷盘子,遇到了几个喝多耍泼的顾客,几个人刁难他,志章没忍住就骂了几句,几个人动起手把他腿打断了。”
“嘴贱!”蹲在地上的王元亮冷哼着,“要不是他自己忍不住,别人怎么能打他?”
“别人打你,你不还手?”李金莲还是忍不住说他,“哼,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回来只能对老婆孩儿发脾气,在外窝囊废一个!”
古月抬头看了一眼王元亮。
他看苏默言还在,也不敢发作,只能蹲在那里闷声不出。
王元亮的话不好听,却被苏默言听进去,话糙理不糙,估计志章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才酿成了今天的苦果。
“在他死亡前的一小时,有人进过病房吗?”古月耐性问李金莲。
“这个……”李金莲抬起头,想了许久,“好像没有,不过我早晨出去买了一趟饭。”
古月又把目光投向王元亮。
王元亮没说话,苏默言踢了他一脚。
“啊……不知道。”王元亮把烟头扔在地上,“她出去买饭,我就去走廊抽烟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
苏默言让古月收了记录,准备重新回到病房再看看情况。
王元亮见他们要走,从地上站起来,上前又问:“那个……那个赔偿的事儿……”
苏默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王元亮灰溜溜地又蹲回了原地。
古月走在最前面,嘴里咕哝着:“什么男人啊!气死我了!”
“你呀!”刘一美戳了她的头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刑侦队待久了,你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生百态!”
推开病房的门,古月和刘一美走了进去,苏默言刚刚准备进入,一抬头看到了臧九臣远远走过来。他手中拿着面包和牛奶,身上的白大褂没有一点褶皱,这很符合他的气质。
“你们刑侦队可以啊,这气派!一早晨医院就被你们包场了!”臧九臣嘴里吃着面包,话语不清楚地说道。
“呦,你这是说我们有钱,还是说你们医院有福气?”苏默言也和他开着玩笑。
“就这个病房的人?”臧九臣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指着病房问,“怎么死的?”
“是啊,二号床李志章。”苏默言靠在墙上,和臧九臣在外面闲聊,“看你这样子,怎么?难道你是他的主治医师?”
“别逗了!”臧九臣把喝完的牛奶盒子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这病房的主治医生可是我们院有名的外科王牌!”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