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中,那被称为黄药师的人,独坐那个名为桃花岛的囚牢中,自酌那名为醉生梦死的酒,该有多寂寞。
――神尊不遇语
帝师的酒,向来都是好酒,好到连他都有些醉了。
寂非倾天还要再饮,却只感觉握着酒坛的那只手一沉,抬眼时,就见宁渊素拟微微直起身,向他那边探过身,手握着他的衣袖,把他的手连同酒扯过到她的唇边,就着他的手,然后仰头将他剩下的酒全都倒向口中,不住的吞咽着。
倾天的喉结又动了动。
这姑娘,是看他拿着她的酒不放,所以有些急了。
喝了片刻,许是觉得这样喝有些不尽兴,扯着她衣袖的两只手抱住酒坛子,把它从倾天手中抢了过来,自己拿着酒坛喝了起来。
她的气息离他远了一些,倾天的脑子稍稍能转了,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素拟不开心。
――只有这样不开心的人,才会笑着把自己往醉里灌,可眉心的结却总也解不开。
倾天稍稍扶住了素拟手中的酒坛,让酒坛虽然搭在她的唇边微微倾斜着,酒液也流不到她的口中,素拟眼神微微抬了抬,脑子已经有些转不开,可却明白让她喝不到酒的祸首就是眼前长得好看的倾天,于是,她望向倾天,眼神亮晶晶的,感觉倾天拦着她的酒坛的手有些松动,便赶紧趁着倾天不注意,把手中的酒坛子用双手抱起来,藏到怀中,还细心的用自己的衣袖盖了盖,唯恐倾天看见,然后抢了她的酒。
――还会使用美人计呐。
寂非倾天忍俊不禁,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一只藏食的小老鼠。
“素拟,你不开心吗?”倾天头凑到她的眼前,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些许蛊惑。
“才没有,我怎会不开心?”宁渊素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笑着开口,可她就连抽了衣袖后,滚到地上的坛子中的酒洒了一地都没有看见。
“倾天,可曾看见那处,”倾天着北方的星空给他看,倾天顺着她的手指遥遥望去,然后明白,那是宁渊凤凰一族的族地,“在那里,将会埋着我的父亲,如果我死而不涅槃,也会埋在那处,我会一直和我的族人在一起,你说,怎么会不开心呢。”
不遇微微皱了眉。
素拟说她开心,可是,说这话时,她的表情却快要哭了。还没有等倾天再说什么,素拟打了一个哈欠,口中不住的嘟囔着要回第三十三重天的学舍睡觉,然后,她寻了第三十三重天的方向便往回走。
寂非倾天紧跟在她的身后,走的慢慢的,就唯恐素拟摔倒。
此时,寂非倾天尚不得知,巫族神祗――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部发生战乱,共工与祝融与不周山战,共工败,怒而触不周山, 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水淹人间,乱古之劫因此而时。
天向西北方向倾斜,所以日月、星辰都向西北方向移动了;大地的东南角塌陷了,所以江河积水泥沙都朝东南角流去了。
人间潦乱,大神女娲以自身神骨为弓,以血肉为石,练绝骨艳血以补天而息人间苦难,天虽然被她补好,却因为不周山倒,天柱缺一,东南天空再次破碎,然女娲绝骨艳血已尽,绝骨之弓破碎,自己已是油尽灯枯,于是求到了宁渊的凤皇浮罗身上,而凤皇浮罗……应了。
明天,在女娲以自身龙蛇真身做天柱后,凤凰一族全族皆会以自身骨血炼石补天,甚至素拟君父――凤皇浮罗会以生魂献祭,以全天道秩序,而素拟――宁渊素拟,新任的凤皇,宁渊凤凰一族唯一的遗孤将会抽骨造补天之弓,用自己的肋骨为箭,将她族人的,包括她君父浮罗的“遗体”并神魂一箭一箭射入东南天空。
寂非倾天不知,所以也不知素拟今夜的愁与痛。
寂非倾天看着素拟歪歪斜斜的步子,他探手到半空中,迟疑了许久,最终半揽着她让她转过身来,拦住她的步子,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素拟喝醉了后神志不清醒,她望了一眼倾天,似是感觉到倾天身上清甜的桃花的气息,感觉有些熟悉,然后便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过去。
她看他时,眸中有着分辨不出年岁的风情,媚眼如丝,眼波撩人。
……让人无力抵抗,想溺毙在那动人的眼波里。
他怀中,倾天又动了动,呼吸清浅。
“你真是……你真是对我放心。”倾天哑声道,声音低沉。
倾天走远,自然不知,也没有梦到,他和素拟走后,那处山坡上传出细细的空间波动,再看时,黑暗中已多了两个比黑暗更深的人的轮廓。
玉无缘与凤皇宁渊浮罗目光沉沉的望着倾天与素拟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无奈与悲伤,可望了片刻,浮罗却笑了起来。
他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空空的酒坛,然后看见某处草丛中自家女儿宁渊素拟留下的一坛酒,然后席地而坐,又笑了起来,“傻丫头啊……”浮罗轻叹,可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兀自摇头笑了一下,然后对站在他身边那个人道:“来都来了,陪我喝一杯。”
玉无缘落座,温润的帝师脸上表情像是在哭。而浮罗望素拟离开的方向,目光悲悯,天道之下最擅长推演之术的他,已经看见了他女儿宁渊素拟未来多舛的命运。
前尘似是未完,可不遇睡后又苏醒。
地藏王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他站在他的身前,目光悲悯,道,“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