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靳连连摇头,顺从地跟着白起的近卫离开了。
看着司马靳离去的背影,白起笑着称赞道:“很不错的小子。”
听到这话,司马错虽然心中也欢喜,但还是板着脸说道:“既然白左更看得起这劣孙,老夫便将此子交给白左更教导,希望白左更莫要纵容,严加管教……”
听闻此言,白起难得地苦笑道:“国尉实在太严厉了。”
他曾以为,司马错只是对外人严厉,没想到,对自己的儿孙也是同样的严厉,这让白起渐渐释怀了司马错曾经对他种种行为的不满。
“近一批粮草运到了?”他随口问道。
“唔。”司马错点点头,捋着髯须说道:“那批粮食已运至宛城,据宛城送来的消息,大概够我军吃用一个月左右。后续的粮草会陆续押运至此……”
说到这里,他从随行的士卒手中接过两卷竹册,旋即转头对白起说道:“这两封信,是随粮草一同送至宛城的,一封是大王写给你我二人的,还有一封,则是穰侯写给白左更的。”
听闻此言,白起先接过了秦王亲笔所写的那封书信,摊开后粗略扫了两眼。
秦王的书信,信中内容无非是勉励司马错与白起二人,他在信中先着重强调了这场战争对秦国的重大意义,随后勉励司马错与白起二人,希望二人抛却成见,精诚携手。
可见司马错与白起曾经的那些矛盾,已被咸阳所知。
白起并不怀疑是司马错偷偷向秦王告状,毕竟秦王在书信中说得不痛不痒,丝毫没有怪罪他白起的意思,这显然不是司马错告状,否则,纵使咸阳那边有穰侯魏冉替白起说情,秦王也会在信中斥责白起一番。
再者,以司马错的为人,也不会背地里做这种事——他要是想告状,就会光明正大地写信向秦王告状,这一点白起还是清楚的。
紧接着,白起接过了穰侯魏冉的书信,打开后扫了两眼。
仅仅只是看了两眼,白起的脸上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见此,司马错好奇问道:“穰侯在信中说了什么?”
白起亦不隐瞒,轻笑着说道:“只是一些关于蒙仲的事而已……前年我战败回国后,曾委托穰侯派人调查蒙仲的底细。”说着,他目视着手中的书信,啧啧赞道:“这个蒙仲……了不得了,我以为他是宋国权贵出身,没想到,他只是出身于宋国一个叫做蒙氏的小家族,而且还并非宗族子弟,然而这般出身的他,十四岁时被宋国征召为卒,便因功升任上士,随后因其义兄惠盎引荐,前赴赵国……”
“惠盎?”
司马错惊讶地问道:“宋国国相,宋王偃最信任的臣子惠盎?”
“正是!”
白起点点头,旋即舔舔嘴唇继续说道:“到了赵国后,蒙仲立刻被赵武灵王看中,提拔为近卫司马……”
“赵武灵王赵雍?”
倘若说先前的惠盎只是让司马错感到有些惊讶,那么当白起提及赵武灵王时,司马错的眼眸中便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这也难怪,毕竟赵主父对秦国的影响力极大,他是秦国近代唯一一位能强迫秦国改立君主的雄主,在某段时间内,就连秦国也要看赵国的脸色行事。
可惜沙丘行宫剧变之后,赵主父亡故,赵国对秦国的影响力大减。
但即便如此,赵主父在秦人的心中仍然有着极高的分量,这不,一听说蒙仲曾经被赵武灵王看中,提拔为近卫司马,司马错对蒙仲的警惕,立刻就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难怪那蒙仲懂得训练骑兵……”司马错当即恍然道:“我就说,以往只有赵国有骑兵,从不见魏国有什么骑兵,原来这个蒙仲曾有一段时间在赵国……等等,穰侯何以能打探地这么详细?”
“李史。”
白起目视着手中书信,略皱眉头说道:“是李史告诉穰侯的。”
“李史?”司马错愣了愣,不解问道:“那是何人?”
“是宋国的使者。”
随手弹了弹书信,白起轻笑着说道:“李史代表宋王偃出使我大秦,穰侯出面招待了此人,期间穰侯随口一问,问那李史可听说过其宋国是否有个叫做蒙仲的国人,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阳关的方向,心下暗暗嘀咕:你小子,原来在齐、宋、赵三国是那么有名么?
他原以为蒙仲跟他一样,在伊阙之战前都是籍籍无名的小字辈,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蒙仲成名的时间要比他早地多,且在齐赵两国的名气,也要比他白起高得多。
这让白起感觉有点不快,就仿佛被对手远远抛下了似的。
而在旁,司马错则不解地问道:“宋国派遣使者至咸阳?难道齐国欲再次进攻宋国,而宋国却支撑不住了?”
“不清楚。”白起摇了摇头,收起了书信。
见此,司马错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旋即猜测道:“据老夫所知,近几年来,齐国几次欲攻打宋国,但皆被宋国击退,但考虑到前两年赵武灵王死后,赵国已与齐国缔结盟约……再加上燕国,说不定齐国会联合赵燕两国一同进攻宋国。”
白起惊讶问道:“国尉似乎很清楚宋国的事?”
司马错笑笑解释道:“宋国,一直与我大秦暗中保持联系,我大秦亦需要宋国牵制齐国……依老夫之见,大王恐怕不会坐视齐国吞并宋国。”
说到这里,他捋着胡须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