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阳文君赵豹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只见他表情古怪地对前来禀报的士卒问道:“你说,老夫有个叫做赵仲的族人,自沙丘行宫而出,投奔老夫?”
“是的,阳文君。……莫非那人假冒您的族人?”
“呃,不,呃,老夫确实有个叫做赵仲的族中后辈,没错,你把他们、他们几个人带来吧。”
“喏!”
得到了阳文君赵豹的认同,那几名士卒当即将蒙仲、蒙虎、武婴三人带到了阳文君赵豹面前。
待瞧见蒙仲后,阳文君赵豹脸上露出几许“果然如此”的笑容。
其实他哪有什么叫做赵仲的族人,只不过一听到“仲”这个名字,使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蒙仲罢了。
“赵仲贤侄,有何事求见老夫呀?”他玩笑似的问道。
然而蒙仲哪有与赵豹说笑的心情,抱抱拳说道:“请阳文君屏退左右。”
“呵!”
赵豹闻言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怕你趁机挟持老夫,老夫知道你有这个胆量。”
可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挥挥手将伫立在身后的两位近卫都遣退到了帐外。
见到这一幕,蒙仲亦不由地有些感动,待走上前两步后,抱拳说道:“阳文君,近几日赵成、李兑派军围困沙丘行宫,欲将赵主父困死在此,此事您可知情?”
听闻此言,阳文君赵豹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只见他凝视了一眼蒙仲,点点头说道:“老夫知晓。”
说罢,他目视着蒙仲,正色说道:“蒙仲,老夫大概也猜到了你的来意,但是这件事你莫要再插手。……你们老老实实从沙丘行宫内出来,老夫可以保你们所有人安然无恙……”
“那赵主父呢?”蒙仲问道。
“……”赵豹沉默了。
蒙仲一看就明白了,再次恳求道:“请阳文君为我三人准备几匹快马,再送我等离营。”
赵豹眼眸中闪过几丝狐疑:“你莫非要前往邯郸去请见君上?”
说到这里,他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蒙仲不知从哪摸出一柄短剑,以近乎威胁的口吻再次说道:“请阳文君应允。”
“你这小子!”
阳文君赵豹丝毫没有惊慌,反而有些无可奈何般的气恼,他指着蒙仲笑骂道:“你初次见老夫时,就曾威胁老夫,如今你还敢来这套?……你就只会这招么?”
说罢,他见蒙仲脸上并无丝毫玩笑之色,遂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摇摇头说道:“老夫可以给你们备马,也可以送你离开这座营,只是……算了,你要去就去吧。对了,把刀收起来,待会外面的士卒瞧见了不好看。”
说着,阳文君赵豹便带着蒙仲、蒙虎、武婴三人穿过营寨,来到了王师营寨西边的辕门,期间也命士卒为蒙仲几人准备了三匹战马,目送着三人消失在夜幕下。
蒙仲、蒙虎、武婴三人前脚刚走,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等人便带着一干卫士来到了这边。
当李兑问及缘由时,阳文君赵豹亦不隐瞒,如实说道:“是蒙仲,他假称是老夫的族侄,求见老夫,期间威胁老夫为他准备几匹快马……”
一听只是蒙仲,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皆松了口气。
毕竟蒙仲这小子在他们看来也是个麻烦,杀又不能杀杀就得罪了赵王何与齐国的名将匡章,这两位,那可是赵成与李兑都不想得罪死的。
相比较之下,他们巴不得蒙仲见势不妙自行逃离。
只要赵主父还在沙丘行宫,那就没有问题。
“等等。”
此时,安平君赵成的儿子赵平亦在身边,他回过神来后皱着眉头问道:“据我所知,那蒙仲身边有六七名交好的同伴,怎么才只带着两人逃亡?难道……”
说着,他立刻转头看向安平君赵成,急声说道:“父亲,莫非那蒙仲是前往邯郸……”
“无妨。”
安平君赵成当然知道儿子想说什么,但他的神色却异常镇定,闻言淡淡说道:“哼,就算那蒙仲到了邯郸,见到了君上,亦无法改变……”
说到这里时,赵成的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一日他私下请见赵王何时的那一幕。
那是在叛军战败于邯郸之后,赵成考虑到公子章此番溃败后必定逃往沙丘行宫,寻求赵主父的庇护,因此他私下请见赵王何,恳请赵王何给予他率军包围沙丘行宫的权限。
当时他对赵王何说道:“公子章此番溃逃,必定逃奔沙丘行宫寻求赵主父的庇护,老臣恐赵主父庇护叛臣……”
可没想到赵王何却说道:“赵章与田不禋必须伏诛!……若主父加以阻拦,便以罪臣之父杀之,以君父之礼葬之。”
纵使是赵成也没有想到素来懦弱、仁厚的赵王何竟然会用那种满具杀气的口吻说出那样的话。
他想了想,又试探道:“那……若是主父并未假以阻拦呢?”
赵王何瞥了他一眼,冷淡说道:“那就以君父之礼杀之,以君父之礼葬之!”
『以君父礼杀之,以君父礼葬之!』
安平君赵成至今还记得赵王何当时那双冰冷的眼眸。
不错,或许牛翦、赵豹、李疵等人都以为「困死赵主父」是他安平君赵成的主意,但实际上,这是赵王何暗中授意的。
正因为如此,哪怕明知道蒙仲正赶往邯郸,安平君赵成心中也无半分着急,因为他知道,蒙仲此番前往邯郸,注定不能达成目的。
且不说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