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行司马周革派出去的士卒,已飞奔到中军营区,来到了佐司马赵贲的兵帐外,当即便有值守在帐外的卫士将他拦了下来。
见此他大声喊道:“我乃周革周行司马身边近卫,奉命前来传达警讯,信卫军袭击我营……佐司马!佐司马!”
值守在帐外的几名卫士面面相觑,而就在这时,就听到帐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旋即,就见佐司马赵贲冲出了出来,瞪着微微泛着红丝的双目,一脸惊色地质问道:“是你么?方才你说什么?信卫军袭击我营?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
说罢,那名士卒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东边营区,旋即指着该处大声说道:“佐司马,不信您看!”
听闻此言,赵贲立刻转过头去,果然瞧见东边营区火光冲天。
『怎么会……』
瞧见那冲天的火势,赵贲脸上煞白一片。
在片刻的失神后,他连忙大声下令道:“快!传我令,命其余营区的士卒迅速支援东营!快去!”
“喏!”
当即就有数名士卒慌忙前往传令。
“蒙仲……”
低声喃喃自语着,赵贲紧紧攥着双拳,神色复杂地盯着东营那边的火势。
对于蒙仲,赵贲谈不上什么喜恶,因为他二人此前并无利益上的冲突,哪怕后来蒙仲“委身”于公子章的叛军一方,赵贲对蒙仲的态度也仅仅只是「若有机会撞见,杀了也就杀了」的程度而已。
虽然阳文君赵豹很看好蒙仲,但赵贲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从未想过与蒙仲去比较,一来是蒙仲过于年轻,两者比较毫无意义,二来嘛,赵贲从来不觉得蒙仲的才能会在他之上。
然而此时此刻再想到这件事,他却感觉面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赵贲。”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赵贲转头一瞧,便看到阳文君赵豹带着十几名卫士走向这里,他连忙抱拳行礼:“阳文君。”
“唔。”
阳文君赵豹点了点头,旋即目不转睛盯着东营方向的火势,用带着几分无奈的口吻问道:“是蒙仲的信卫军?”
“……是的。”
赵贲低了低头,有些羞愧地说道:“我……我自认为看穿了他的诡计,却没想到……”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阳文君赵豹一拍赵贲的手臂,催促道:“此事待之后再说,你先去稳定局势。”
“喏!”
听闻此言,赵贲立刻抱拳领命,带着一队卫士朝着东营方向而去。
看着赵贲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东面营区的火势,阳文君赵豹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说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蒙仲,深谙孙子兵法《虚实篇》的精髓啊。”
他没有责怪赵贲,那是因为他也没有料到蒙仲会在天亮前的一刻骤然发难。
是的,自从昨晚得知信卫军在营外骚扰他军中士卒后,阳文君赵豹就不敢掉以轻心,独自一人坐在帐内饮酒,并没有就此安歇。
当时他也在猜测,猜测蒙仲在骚扰他们一次、两次后,是否会在第三次忽然间展开夜袭。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蒙仲麾下的信卫军士卒迟迟没有展开袭营的行动,仿佛单纯就只是骚扰而已。
难道真的只是骚扰?
待等到天色即将放亮,警惕了一宿的阳文君赵豹不禁有些意外。
毕竟按常理来想,怎么也不可能有人会在天亮后率军袭营吧?因为那是几乎不可能会得手的。
然而,蒙仲偏偏就反其道而行,在黎明时分展开突袭,在朝阳即将升起的前一刻,骤然发难,率领信卫军攻入了他赵豹的营寨。——是的,事到如今,赵豹多少也能猜到个大概。
既然是连他赵豹都没有猜到的事,赵豹自然不会怪罪赵贲。
要怪,只能怪那个叫做蒙仲的小子实在过于狡猾。
『如没有公子章叛乱这件事的话,那小子,注定会成为我赵国的名将,绝不亚于‘齐之匡章’的名将……赵主父啊赵主父……唉……』
负背双手,赵豹神色复杂地看着东营方向的火势,惆怅地叹息着。
大约又过了一刻辰左右,信卫军徐徐撤退。
当时赵贲已聚集起一支兵力,正准备将信卫军驱逐,却没想到信卫军自行撤退,这让他很是气恼,仿佛有种奋力挥拳却打在空处的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但没有办法,相比较追击信卫军,他当务之急是扑灭营内的火势,阻止火势扩散以免造成更严重的损失。
至于追击信卫军,他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卯时三刻,正当赵贲率领着士卒在营地内救火时,廉颇率领着五千兵卒赶到了军营。
由于此时信卫军早已逃之夭夭,廉颇便叫麾下五千兵卒暂时停驻在阳文君营寨的营外东侧,而他则入营请见阳文君赵豹与佐司马赵贲。
此时,阳文君赵豹正在东边营区查看损失情况,得知廉颇前来,便叫士卒将后者请到他面前。
“阳文君。”
在见到赵豹时,廉颇抱拳禀明来意:“廉颇受命前来支援,且不知袭击贵营的叛军……”
“你是指蒙仲那小子执掌的信卫军吧?”
阳文君赵豹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指指四周的惨状,摇头说道:“明明已经叫士卒有了防备,却还是……蒙仲那小子,着实不可小觑啊。纵使是老夫也没有料想到,惊扰了我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