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着类似的话,那些赵卒在铺着干草的草铺上翻了个身,或捂着耳朵,或用单薄的被褥裹着头,继续呼呼大睡。
然而下一刻,却有一队信卫军士卒持剑闯入,在看到兵帐内的情况后,彼此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啊——”
“敌——敌袭!该死的……”
“噗——”
短短时间,营寨的东边区域,便响起了邯郸军士卒的惨叫声,简直此起彼伏。
可怜许多邯郸军士卒根本没有想到信卫军士卒竟然会杀入营中,丝毫没有防备,以至于被信卫军士卒所杀。
期间,亦不乏有那些邯郸军士卒向信卫军士卒投降求饶,希望信卫军士卒能看在以往彼此都是邯郸军一员的份上,放过他们。
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那些信卫军士卒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抱歉,军令难违!”
一句军令难违,使得信卫军士卒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很快,便有士卒将「叛军攻入营内」的消息传给了行司马周革。
当时,行司马周革正带着几个士卒,在营内做最后一轮的巡逻,待等这轮巡逻结束后,他就要与其他的行司马交接,然后回自己的兵帐歇息。
可就在他巡逻之际,他忽然听到东营区传来阵阵喊杀声。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可听着听着,他就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因为他觉得这阵喊杀声实在是太近了,仿佛根本不在营外,而是在营内。
旋即,东边营区徐徐燃起的大火,则证实了周革的猜测。
『叛军当真袭营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周革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抬起头瞧了一眼天色,却见此时天色已渐渐放亮,按理来说,几乎没有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奇袭敌军的营寨。
然而,蒙仲的信卫军却偏偏那样做了。
『糟了……糟了!』
心中暗呼一声,周革连忙对身后一名士卒下令道:“快!快禀报阳文君与佐司马,叛军偷袭我军营寨!”
说罢,他立刻带着其余的士卒朝着东营区飞奔。
然而,待等周革来到东营区时,此时的东营区已是一片火海,且四周到处都是因为惊慌失措而胡乱奔走的士卒。
『叛军在哪?在哪?』
周革四下寻望,然而一时之间,却无法找到叛军的踪迹。
这也难怪,毕竟邯郸军是赵军,而蒙仲麾下的信卫军也是赵军,双方彼此身上所穿戴的甲胄是非常相似、甚至于是一模一样的,因此自然很难区分。
“莫要慌!镇定下来!都镇定下来!”
只见周革一把拉住一名奔跑的士卒,旋即朝着四周大声喊道:“我乃行司马周革,你等速速向我靠拢……”
但遗憾的是,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周围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卒根本听不进周革。
哦,也不对,倒是有一队士卒在听到周革的喊话后,直接朝着他疾步奔走过来。
见此,周革连忙喊道:“你等是何人麾下的兵卒?”
“我等是赵文赵司马麾下的兵卒……”
那队兵卒为首一人有些含糊地回答道。
“赵文赵司马”周革愣了愣,由于此刻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盘查仔细,挥挥手示意道:“我乃行司马周革,你等暂时归我指挥,听我号令。”
“喏!”
那队士卒彼此相互瞧了一眼,纷纷低着头走向周革。
而此时,周革则转过身,继续呵斥那些仍在四下奔走的士卒们。
忽然间,他心中闪过一丝惊诧。
『等等!为何营内士卒个个惊慌失措,衣甲不整,却唯独这队兵卒非但全副武装,且脸上几无惊慌之色?』
双眉一挑,周革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顿时间惊地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只见他猛然转身,同时右手握住腰间的佩剑拔剑而出,却没想到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但听一声闷哼,一柄利剑斩在周革的脖颈处。
“抱歉,周革行司马……”
只见一名赵卒手持利剑,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看着周革,低声说道:“我曾经确实是赵文赵司马麾下的兵卒,但……那只是曾经。”
“噗——”
鲜血四溅,这名赵卒收回了利剑。
“你……”
周革捂着脖颈缓缓倒下,用憎恨、懊恼等复杂地目光看着在他眼前的这一队赵卒,嘴里徐徐迸出三个字:“信、卫、军!”
说罢,他的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捂着脖颈的左手亦无力地垂落,以至于鲜血顿时急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见此,附近的赵卒们更为慌乱,纷纷朝着其他营区逃离。
而这时,蒙虎率领几十名信卫军杀到,待瞧见立于此地的那一队士卒后,皱眉问道:“郑勇,你等站在这里做什么?……他是何人?”
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周革。
“蒙卒长。”郑勇当即抱拳禀报道:“此人乃阳文君军中的行司马周革,碰到被我等撞见,见他误以为我等是他军中的士卒,是故我便……”
见郑勇以及在旁的士卒神色都有些低落,蒙虎拍了拍郑勇的臂膀,低声说道:“蒙仲司马曾反复说过,这场赵国的内战,乃是无意义的战争,但即便是无意义的战争,我等也必须得争取胜利,否则,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你我了……振作起来,随我杀向营内深处!”
“喏!”
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