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艾尔利还是没能站起来。
有人还是压着他的头发,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让艾尔利不得不倒回来了。
“avenger。”艾尔利的语气还是很客气:“麻烦你让一让。”
“哼。”
那人还是不动,只是懒散地抬起眼睑,发出了一个满是嘲讽的气声。
“顺带一提,你的睡相比我还要差,能不要把胳膊放我身上吗?”
“那是无意识的反应。caer,我不喜欢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你大可以陪你的御主睡地板去。”
“……”
艾尔利面无表情地与他僵持。
此人——没错,自称为avenger,以极其少见的特殊职阶降临现世的无名者,正是艾尔利在那间封闭的囚室内感应到的英灵。
艾尔利原以为“avenger”就是召唤出这么多亡灵、将伊夫堡搞成无人之境的罪魁祸首,可这个猜测在见到其本尊后就被他彻底推翻了。
“avenger”不可能是敌人。
如此坚信不疑,连一丁点犹豫的余地都不留下,不是因为艾尔利傻了,根本原因,全在于“avenger”自身。
无名的英灵avenger,狼狈的囚犯埃德蒙·唐太斯——这两个人,长着同一张完全一样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将我与这个埃德蒙·唐太斯混为一谈!别说笑了,真是令人作呕!”
当然,avenger一开口,就跟艾尔利熟知的御主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了。
他是一个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男人。
即使衣着考究,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高雅与富有。在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上浮现出的嫉妒、愤怒、甚至嘲笑的表情,无比令人心生寒意。
可是,在他们初遇——在艾尔利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一刻。
那一双金色的眸子里却又涌动着无比炙热的情感,像是一瞬之间闪过了与面上的负面情绪完全相反的复杂色彩。
那些情绪飞掠得太快,它们的主人又太过擅于掩饰,以至于艾尔利并没有察觉到多少异样的端倪,只来得及看到,avenger相当不善地、怒气冲冲地瞪向了茫然的埃德蒙·唐太斯。
外可怕了,明明唐太斯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令人一看就生厌的恶人,最好快点从他眼前消失。
对此,唐太斯只能遗憾地表示:“太匪夷所思了,可我确实有这种感觉。”
“他是我的……”艰难地从齿缝挤出这几个难以接受的字音,唐太斯神色复杂。
“——未来。对吗?”
在表情变得更加扭曲的avenger对御主动手之前,艾尔利无语地挡在了御主身前:“er大概很不想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
“而且,既然不是敌人,那么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说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avenger直接堵了艾尔利一句:“不是敌人?我可没这么说过。”
但之后,虽然很不耐烦,他还是言简意赅地把已知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原本驻足于历史的伊夫堡陷入了某个强大存在的阴谋。
魔术王将此处改造为一个特殊的牢狱,亡灵与心有憎恨无法解脱者被困于此地,在黑暗中徘徊。
avenger会出现在这里,是意外,也是预谋。
还是生者的埃德蒙·唐太斯本不应该误入此境,但由于他与avenger那无法隔断的渊源,也被阴差阳错地以灵魂的形式拉扯进来了。
至于艾尔利,内心没有憎恨、完全不符合条件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祈祷吧,这是命运将你引导至这条希望渺茫的道路上。”
avenger冷笑着说道:“魔术王设下的空间刚刚成形,还没有开始完善,离开的门自然无法开启,你与你的御主的灵魂——呵,注定要在绝望中漂泊了。”
艾尔利却不以为然:“不着急,总会找到离开的办法。”
“avenger,既然你不承认你与er的关系,那我就只能把你当做同为英灵的陌生存在了。”
他说着,同时颇为奇怪地发现,自瞪了唐太斯那一眼后,avenger就再没看过唐太斯,而是似乎一直注视着他,视线丝毫未曾转移。
虽然觉得奇怪,但艾尔利还是接着说道:“你找到我们,说明并没有为弄出这个固有结界的罪魁祸首做事的意图,我应该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共同目的都是离开此地,可以达成同盟。”
“嗯,联盟达成!”
不等avenger回话,艾尔利就立即接了上去,相当果断地抓起还不在状态的唐太斯的手,又撇过头,抓过了浑身漆黑的英灵的胳膊。
在这个刹那,avenger极难察觉地微颤,似是想退开,但在自己无法意识到的迟疑的影响下,他没有动。
“行吧。”
这个眼中浮起阴翳的英灵不明情绪地说:“虽说毫无意义,不过,就让我近距离观看你们挣扎的模样。”
……
时间回到现在。
与根本看不清深浅的avenger对峙,艾尔利的危机感不停在增加。
他对与御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渊源的英灵的感观一开始还不错,现在就趋向于中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