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碎碎半蹲在一井盖旁边拍照。
唐家巷的不少路口的井盖都不翼而飞了,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总有小朋友经过,没井盖的下水道也是个潜藏的危险。
她微微一抬头,望见不远处侧身站着的夏辰安,休闲外套牛仔裤运动鞋,露着脚踝,看起来少年感十足。
他站姿一向是松松垮垮的,背并不会挺得笔直,给人的感觉好像做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正从从江晟哲手上接过笔低头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阳光落在他肩头,跃过发梢,从身后降下,勾画出他的轮廓。
真挺好看的,想画下来。
叶碎碎偷偷摸摸举起手机,关了闪光灯,咔咔按下快门。
由于她是蹲着的,这个视角显得夏辰安腿尤其长,她看了一会儿照片,换了好几种滤镜,最后还是觉得原相机的好看。
她拿着手机各种换滤镜的时候,没注意夏辰安往这边走过来了,直到头顶他的声音突然覆下来,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这边有两个新发现。”夏辰安说。
“哦哦,新发现,你说。”叶碎碎手忙脚乱按下手机锁屏,心虚地藏在身后,面上还强装镇定地坐在地上,一副我就喜欢坐着听你打报告的架势。
夏辰安见她不准备起来,于是也就在她身侧蹲下去,视线跟她平行,看着她道:
“唐家巷的早餐店店面大多很小,摆不了几张桌子,为了招揽更多顾客,就把桌椅往店外摆,占据了两边的街道。不仅占用了公共资源,而且影响了往来行人。”
叶碎碎嗯嗯地应着,眼神飘忽闪躲,夏辰安离得太近了,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不问我第二个发现是什么?”夏辰安说。
“哦哦,呃……那第二个发现是什么?”叶碎碎眼神盯着地面。
夏辰安这才接着道:“我发现这里的一部分小摊小贩根本就没有经营许可证,属于违法经营,一旦被发现是要被取缔的。”
叶碎碎神思回来了,闻言眉头微皱:“这些小摊小贩全靠这些小生意谋生,那如果被取缔了,岂不是失去了最基本的经济来源?”
夏辰安看着她:“所以呢?因为他们有困难,就可以不守规矩?”
叶碎碎垂下眼帘:“我只是觉得,法理不外乎人情,直接取缔是不是太残暴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什么事儿都考虑个人情,早就乱了套了。”夏辰安道。
叶碎碎撇了撇嘴:“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怎么不像了?”夏辰安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叶碎碎偏过头:“就是不像。”
褚天舒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两人一坐一蹲,轻笑了一声,举起手机“咔嚓”照下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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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视频采访的班长大人,屡遭碰壁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倾诉欲极强的中年大叔。
大叔干的是卖机器零部件的小生意,一听说几个学生是来搞采访的,立刻热情高涨把他们迎进店里。脱了橡胶手套就搬来小板凳,对着三脚架端端正正坐下了。
“大叔您不要紧张,就根据我们给的几个问题,您想怎么回答大大方方说出来就行了。”班长交代道。
“好,好。”大叔兴奋地搓了搓手,“你们这个视频到时候是会公开播放的是吧?”
“是的。”班长答。
大叔双手撑着裤缝:“那你能不能给我打上个……那个叫啥……马赛扣?”
班长想了想,说行。
大叔又补充道:“你打的那个马赛扣不要太严实,要让人能认出来是我。”
班长:“……要让人认出来,那打马赛克干啥?”
大叔亲切地跟他解释:“就是马赛扣要挡住五官,不要让犯罪分子盯上我。但是呢我的轮廓要清楚点,要不然我怎么跟认识我的人证明我上电视了?”
班长:“……行吧,我们后期尽力。”
一切就绪,开拍。
大叔正襟危坐:
“我觉得,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公民,我们每个人都有义务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来,积极说想法,提意见。”
班长“哟”了一声,觉得这大叔格局还挺大。
“唐家巷的治安现状让人心忧,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大叔眉头紧促,满脸的“君子居草庐而思社稷”。
班长一行人洗耳恭听。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大叔从国家、社会、集体、个人各种层面全方位分析了一番,胸怀天下之心路人可见,忧国忧民之情滔滔不绝。
班长看着自己的手机电量从满格跌到还有一丢丢,好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大叔硬生生堵回去了。
“国家,是人民的国家!色会,是人民的色会!每个人都要尽自己的力量做一点贡献!我非常骄傲、非常自豪接受这次采访!”
班长欲截断他:“好的,谢谢您――”
“我也希望所有看到我这次采访的朋友棱够受到启发!从此跟紧色会主义建色的步伐!”大叔不为所动。
班长虚弱地:“大叔……超时了……”
大叔坐着鞠了个躬:“谢谢大家!”
还自个鼓掌。
班长扛着三脚架从大叔的店里出来的时候,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彻底黑屏。
他大踏步在前面走着,黄佳从后面跟上来,问道:“班长,咱还拍吗?”
“手机都没电了还拍啥?回去剪视频!”班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