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不可!”
“为何不可?”
“父王若是杀了张进,往后还有何人敢为父王效力呢?”
“放肆!”丁部领面现怒色,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了,叹了口气说道:“琏儿,你这傻孩子!”
“父王,孩儿······”
丁琏想要争辩,却是看见丁部领在摇头,他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住口不言,静等丁部领开口。
“你啊!被张进给耍了还不知道!”
丁琏有些惊讶,他并不认为自己父王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从始至终张进一直都极为的配合,作为邻居,早听说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儿,见过之后果然如此。
“你说张进极为的配合,还提出了很多他认为不妥的地方,帮着你们化装。可是你知道么,就因为这样,你白白浪费了最少半个多时辰,又怎么会让曹璨这个小子不产生怀疑呢?还有,曹璨派过来的斥候,你原本可以装作一切正常,让他们回去汇报,或者胁迫他们助你一臂之力,为何要听从张进的建议,把人给杀了?”
丁琏呆住,这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看来果然是被张进给迷惑了。
“再来,张进告诉你们按照正常随着他走就可以了。可是,斥候给本王的报告里说,张进是带着厢军,把一些不愿意离开的壮民硬生生的扛过九曲江的,而你们却大摇大摆的想要过江,那曹璨又不是傻子,岂会一丝疑心都没有?”
“还有最后一条,你任由张进与曹璨对骂,难道不知道这是张进在告诉曹璨,老子就是奸细,老子就是看不惯你曹璨,有本事你就别让老子过桥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若是烨儿在,哪里会出现如此纰漏!”
丁部领叹息着摇头,相比起丁琏在某些方面上的愚钝,他更喜欢机灵的丁烨,甚至都有心想要将王位留给丁烨了。只是可惜,丁烨死在了大宋,杀子之仇,这让他无比的愤怒,一心的想要为丁烨报仇雪恨。
丁琏听得丁部领这般说,原本的愧疚早就不见了,心里只余下满腔的愤懑。父王一直都更为疼爱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堂弟,可是谁都知道,他是父王的私生子。甚至是坊间传闻,父王打算在百年之后,把王位传给丁烨,传给那个私生子。
好不容易丁烨死了,自己是多么的开心。可是父王,你为什么屡屡的要在孩儿的面前提起丁烨这个人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丁琏才应该是丁朝的王子,是丁朝未来的王吗?
他始终都垂着头,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他当然不会让丁部领看到他脸上的不满,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了。
······
沈少奕的心在往下沉,因为他闻到了血腥味,很重的血腥味,那是从山上的一条浅浅的小溪流下来的血腥味。刚刚放晴了还不到两天,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只是这次并不是飓风带来的,而是正常的夏季午后的雷阵雨。
飓风已经过去了,这场雷阵雨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愤怒。他沿着小溪向着山上走去,很快就到了一个壮民的山寨,整个山寨里,到处都是壮民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一些被绑在了一起,外衣被扒掉的人。
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但很显然,动手杀人的一定是丁朝的人。这么热的天气,看尸体已经开始腐败的程度,这些人应该是死在一两天之前的。沈少奕当然不知道,这就是没有来得及转移的最后一个寨子,寨子里的男女老幼,原本只是被关押着,只是丁琏愤怒于自己被张进给戏弄了,却是亲自带着人,将寨子里的壮民杀了个鸡犬不留。
而那些被绑着的,自然就是跟着张进来转移壮民的厢军士兵了,他们的死状尤其的凄惨,许多人被砍断血肉模糊,甚至是手脚都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从地上挣扎留下的痕迹来看,这些人是被活活的慢慢一刀刀砍死的,死前肯定受了难忍的非人折磨。
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沈少奕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他没有去动任何一具尸体只是静静的走了出去,将近两百具尸体,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浪费如此多的时间了。
马儿他直接放进了山林,这个时候,再骑着马,只能被丁部领的人发现,因为不远处就是丁部领的军营,沿着山道,搭建在山道边的每一个山谷里,绵延最少十几里。
这大概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至少丁部领还在这里,并没有攻到钦州去。沈少奕当然不知道前面有条河了,也不知道丁部领为何停在这里,更不知道曹璨到底是怎么让丁部领停在这里的。
直到他沿着军营上方的山林去查看军营的形势,才看见了远处九曲江的入海口。是了,那是一条江,前些日子的飓风,带来的大雨让山洪暴涨,丁部领是被这条江给挡住了。
可是,丁部领明明有海船,他为何不用海船从海里面绕过去呢?沈少奕看着远处的海面,雨下得很大,根本就看不清海面上的情况。
雨越来越大了,沈少奕只好先找了个地方避雨,这是一处内凹的山崖,不仅可以避雨,还可以将丁朝的军营大部分都收入眼底。
雨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停了,夏日的雷阵雨就是如此。不到一刻钟,阳光也从天上照射了下来,沈少奕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海面上的一个个黑点,那是海船。
最少有上百艘的海船,正从远处的海面上缓缓的向着这边而来,而军营里,很快就有人升起了一面红色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