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方月不管不顾地说道,“他们理都不理我,差点还一脚把我踹在地上!”说着,她拉着方九的胳膊,沉声道,“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九的眉头拧得越发的紧,深深的沟壑在白惨惨的路灯光下很是吓人。
“而且,”方月又道,“咱们现在公司没了,存款也不多了。每个月的房贷可是一分都少不了。就算我俩都出去打工,赚的工资只怕也不够缴房贷的。”
方九徐徐抽出被方月挽着的胳膊,有些烦躁地说道,“你让我想想。”说着,他就势站起身,踱向走廊尽头敞开的窗户。
方月紧走几步,追上方九,低声道,“哥,嫂子就要生产了。咱们总不能让她和孩子流落街头吧?”
方九黑黢黢的眸子里蕴满了焦躁的心绪。
“何况,嫂子刚生完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方月开始如数家珍地跟方九说着要用钱的地方,从尿不湿、奶粉到给她嫂子加强营养等等。
方九听完,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他的手由不住地哆嗦起来。
“哥,每个月这么多的花销,”方月道,“再加上房贷、车贷,咱们怎么还得起?”
方九沉默了片刻,双手撑着窗框,幽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方月抿了抿唇,凑过头,在方九耳畔低语道,“哥,你记得司寒羽吧?”
方九立刻攒紧了眉,猛地转头,逼视着方月,“司寒羽可不是咱们能惹的人。”
方月撇撇嘴,“谁说我们要惹他了?”
方九沉下脸,冷声问道,“那你想干嘛?”
方月淡淡地笑了笑,“司寒羽对舒涵一往情深,如今突然分开,他能甘心?!”
方九默了默,说道,“这件事儿,咱们能做的不多。”
方月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可不见得。只要他想,咱们就能通过司寒羽搭上羽寒集团。那样一来,我们还愁弄不到钱?”
当然还有一层,那就是如果她能和司寒羽发生点什么,那以后舒涵在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到那时,她不仅要把舒涵曾经加在她身上的羞辱悉数还回去,还要把舒涵踩在脚下,狠狠地践踏!
方九听罢,陷入了沉思中。
方月悄然观察着方九那张沉静如水的脸庞,心下盘算方九动心的可能。就在她以为方九不会答应的一刻,方九却突然打破了沉默。
“小妹,”方九沉吟一许,说道,“等你嫂子生了,我去见一下司寒羽。”
方月摇了摇头,“不,还是我去。”
“你?”方九皱紧了眉,“一个女孩子?司寒羽能见你?”
方月莞尔一笑,“他一定会见我。”
“为什么?”方九一脸不解。
方月扬起头,望向窗外发红的夜空,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不是个甘于失败的人。”
方九轻叹一息,默默地点点头,“那你尽快动身。”
方月转过头,朝方九笑了笑,“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谢柒再次站在司寒靖的客厅里,心境和上一回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忐忑、惴惴不安的谢柒。她昂首挺胸地站在这里,只因这一回是他邀请她来的。
“我上回的建议,”司寒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柒斜了头,以同样的目光审视着司寒靖,“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司寒靖勾起唇角,脸上绽现出一抹似笑非笑、偏又带着几分嘲讽的表情。
谢柒很是不喜司寒靖这副高高在上、似乎谁也看不起的表情。无名火在她心头蹿起。她捏紧了手中的包。
“说来听听。”司寒靖慵懒地斜倚在沙发里。
谢柒瞄了他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他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后,从包里取出金色的烟盒。她打开盒盖,捻了根烟出来,塞入口中。旋即,她将烟盒放回包里,就要翻找包里的火机,却意外地听到了司寒靖的声音。
“桌上有火机。”
谢柒抬眼,瞟了瞟茶几另一头的银色火机,径自摸出了自己的火机。待她点燃烟,将火机放回包里,重新阖上包后,方才轻轻吐出一串幽蓝色的烟圈。
隔着缭绕的烟雾,她用余光扫了眼一旁的司寒靖,见他正漫不经心地瞧着手指甲,心下不由冷笑连连。
“不想说?”司寒靖头也不抬地问道。
谢柒用两指夹着纤细的白色长烟,瞧着那明灭不定的烟头,缓缓说道,“我只做公司里分内的事。”
这话听来似乎是废话,但是对于了解司寒靖的谢柒来说,却包含了很多层意思。当然,司寒靖也是非常清楚她话里的深意的。
司寒靖瞟了瞟谢柒,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只做一个普通的员工?”
谢柒淡然一笑,“我担心有人会误会我什么,又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惩罚我。”说至此,她叹口气,幽幽道,“死过一回的人,格外珍惜自己的命。”
司寒靖意味深长地盯着谢柒,“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决不食言。”
谢柒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包,徐徐站起身,“放心,我对你再没有任何兴趣。”
对一个无情折磨过自己的魔鬼倾心,那不是蠢人,就是傻瓜。她谢柒曾经犯贱,把自己弄得卑微到了极致,可她得到了什么?除了无情的伤害,一无所获。
司寒靖愣了愣,用一种别样的目光审视着谢柒。
谢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