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没有一丝风。即便更深,大地依旧闷热不堪。橘黄的路灯光在柏油路上投下昏暗无力的光影。
光头张站在路边,翘首望向路的尽头。他长伸的脖子像鹅的颈。光溜溜的头顶在橘色光晕下泛着油光。因为太过炎热,汗水不停地冒出,并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妈的,”光头张抹了抹额头的汗,顺势一甩,“怎么还不来?不会耍老子吧?”话音未落,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从天际飞驰而来。
光头张咧嘴一笑,两眼冒着金光,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般。
不过转眼的功夫,黑色轿车已经驶到了距离他百米之外。它渐渐放缓了车速,最终丝毫不差的停在了光头张面前。
光头张立刻满脸堆笑,弯着腰,朝汽车后座的玻璃窗方向鞠了个躬,“爷,您可终于到了。”
车窗徐徐降下了一条缝,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从汽车里传来。
“办妥了?”
即便时值夏日,光头张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连忙点头哈腰道,“妥了,爷,妥了。”说着,他将手伸入裤兜,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恭恭敬敬地呈递到开了条缝的车窗前,“东西在这儿。”
两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光头张忙不迭递上u盘,“爷可以验货。”
车内悄寂无声,车外路边的大树上知了在不停地鸣叫。
光头张头上、脸上的汗不断地往下淌,带来酥痒的感觉。他忍不住用手抹了抹脸颊上往下淌的汗水。
车内没有一点动静,光头张不由有些急了。
这老板不会耍他吧?万一车开走了,他找谁去?怔想间,他开始回响汽车的车牌后。可他搜肠刮肚地想了老半天,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开始盘算着要不要绕到车后去瞧瞧车牌?
可是,如果他行为太过明显,车里这位非富即贵的爷恼了,他可真就是白干了。但是,万一这爷耍他呢?
一时间,他拿不定主意。想来想去,他终于有了主意——既然车里这位神秘人士没吭声,他不如装做等得不耐烦,来回踱步,偷偷瞄眼车牌号,以防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不至于连个人影也找不到。怔想间,他就要举步,前座的车窗徐徐降下。同时,后座车窗无声升起,直至完全闭合。
光头张心下有些着急,正要出声质问,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从前座车窗内递了出来。他内心的焦灼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慌忙伸手,接过手提箱,来不及表示谢意,立刻摁下了开关键。
“啪嗒”一声,手提箱“砰”地一下打开了。
整整一箱红花花的钞票,让他欣喜若狂,离不开眼。眼前的不仅仅是钞票,更是香车、美女和他渴慕已久的奢华生活。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左拥右抱,开着豪车,在美美享受了。
待想起道谢时,他忙阖上手提箱,抬眼一看,路边哪里还有轿车的影子。他忍不住往路的前方望去,天际黑沉,别说车了,就是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既然对方不肯与他继续相交,他也没兴趣再纠结此事,索性拎着手提箱,美滋滋地朝另一边的路口走去。
方月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中,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多年前舒涵问询她是否愿意留下那一晚的情形。时至今日,当时的一幕幕依旧清晰可见。如果她当时没有听从她哥的意思,如今她和她哥也许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狼狈的田地。然而,现在说一切都晚了。时光不能倒转,舒涵再也不会原谅她。而她也再没有机会进入那个权势豪富的圈子了。
思及此,方月不甘地攥紧了拳,心里的妒恨和气恼犹如毒蛇吞噬着她的心。
不,她不能任由自己重新落回尘埃里,过着往日那样局促紧巴的日子。她一定要活得光鲜、靓丽,不仅不能比舒涵差,还要活得比她好!
怔想间,方月的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对!只要她能见到他,她就一定能达成所愿。毕竟,他可是京都曾经最神秘尊贵的男人。只要他想,任何事都能轻而易举办成。
突然,一个疲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妹。”
方月怔了怔,斜眼一望,见她挂念良久的哥哥方九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哥,”方月站起身,高兴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说话间,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方九来。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t恤,一条黑色短裤,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就像路边普通的打工仔一样,全没了往日的风度与潇洒。那张端正的脸庞,布满了疲惫之色。眉眼间的消颓和落寞犹如深秋寒风扫罗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和欣喜。
方九在她身旁坐下后,朝病房方向望了望,“你嫂子怎么样了?”
“还好,”方月道,“最近,她情绪起伏很大,昨晚突然见了红,医生让留院观察。”
方九有些失神,目光失去了焦距。
方月微微皱眉,“哥,你怎么了?”
“到底是谁威胁的宋杰?”方九敛了思绪,正视着方月。
方月默了默,回道,“舒涵说是叶正天干的。”
“叶正天?”方九似突然响起了什么,又道,“你去找舒涵了?”
方月抿着唇,点点头。
“那……叶冥寒那边呢?”方九似疑虑重重,眉间紧锁成“川”字。
方月嘲讽地笑道,“他能怎么样?他现在和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