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算是不欢而散,顾清浅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回府时已是夜深,等候之人也都入了睡,父子三人各自回了院子。
顾检径直饶过了等候在墨竹轩的碧巧,今日他可无甚心情男欢女爱,预想的庆功宴竟为旁人做了嫁衣,委实憋屈。似乎有人精心编排,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演着,一环套一环引他入局,在皇上面前丢尽了脸面。他直觉是顾清浅所为,但仔细想来,又深觉她没有这个能耐,顾检不禁犹豫,莫非真的是他想多了?草木皆兵?
干脆地脱了外衫摔在地上,“都是这该死破衣服!”顾检不禁埋怨起陈姨娘,若非她搞地这套行头,他何至于冲撞了六皇子,惹得被旁人笑话,以至于失了分寸,导致最后尴尬的局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是睡不着觉。
眼睛突然一亮,从踏上爬起,在衣服堆里倒腾了番,终是得意地拾起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申时聚香楼一会。
天无绝人之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顾清浅纵是在宴会上抢了他的风头又如何,真正的大靠山还不是主动来找他?
顾伯铭唤来庞管家,将顾安朵入宫和顾安蓉去庵堂之事吩咐了下去。他本想再将女儿们留在身边些时日,奈何皇上催促的紧。而安蓉的伤早就痊愈,也是时候兑现之前的承诺。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女儿们一起离了家,磨磨性子,也便早去早回。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小厮下了闩,开了府门,只见台阶上躺了个衣裳破烂的女子,身上穿着的依稀辨得出是相府婢子的服饰,忙去禀告了管事。
管事瞪大了眼睛,一通训斥:“榆木脑袋!门外随随便便躺个要饭花子你就当作是府里的人啦?丫头们好吃好喝的供着,谁会闲的无事出去找罪受?赶紧轰到别处去,昨夜相爷睡得晚,想必情绪不好,又是到了上早朝的时候,甭让相爷看了心烦。”
小厮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一溜烟回到门口就要将人抬走。还未伸出手,那人却自己动了动,缓慢抬起脑袋,倒还瞧得出模样清秀。
女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小厮,“小哥,行行好,给我口水喝吧。”
小厮心生怜悯,点点头应了,急匆匆跑回府中去寻水,将管事的嘱咐扔在了脑后。
时辰刚好,顾伯铭穿戴整齐,意气风发地出了门,丝毫不见晚睡的样子,然而未到门口就听见女子哭喊。
“小哥,求求你,让我见见二小姐吧!”
小厮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你喝完水快些走吧。”完全不明白为何拿水回来后女子变了个人,精气满满,扯着嗓子就开始干嚎。
“小哥,你放心,我可是为二小姐办事的功臣。只要你到清水苑告诉二小姐:碧香回来了。二小姐肯定会来接我的!”碧香一把抓住小厮捧水的手,“小哥,你将碧灵姐姐唤来也行,求求你!”
“我不过是个看门的小厮,不方便进出后宅之地,姑娘还是别为难我了。”小厮虽同情面前少女,但还不至于昏了头,说着就要挣脱开手。
“咳咳......”顾伯铭清了清嗓子,似未听见女子的言语。他自然认得出这婢子,但肚兜的风波已过,他不想再将此事翻出来。
管事立马喝道:“大清早在门口作甚,赶紧将无关人等赶走。”
见顾伯铭对此无动于衷,碧香眼睛迅速转了转,在旁人动手驱赶之前,假意退到一旁。待顾伯铭欲要踏上马车之际,冲上前便抱住了他的大腿,“相爷,求求您网开一面,让奴婢回府吧!”
碧香声泪俱下,“奴婢打小便在相府伺候,在外面委实过活不了,求相爷,给奴婢条生路吧!”
顾伯铭眉头紧皱,用另一条腿踹了数下,奈何这婢子力气颇大,似粘人的狗皮膏药,气闷得很。
“老爷,这没眼力见儿的奴才便交给妾身吧。”陈姨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倒是难得起了个大早,又正巧遇上了这么一桩子事情。
“暂且交与你处置。”顾伯铭着急上朝,也没心思周旋过多。
碧香收到了陈姨娘的眼色才收了紧攥的双手,顾伯铭才得以脱身,匆忙上了马车赶向皇城。
陈姨娘当着众奴才的面审讯了碧香,竟得知了重大的秘密:肚兜一事是二小姐顾清浅拿了四小姐的物件诬陷大小姐所为,旨在毁了顾安蓉的清誉,同时与得顾安朵生了嫌隙,实乃一石二鸟之计。
众人哗然,不禁嘟囔,二小姐平时为人和善仁慈,没想到最是心狠手辣,动起手来全然不顾及手足姐妹的情分,对顾清浅的形象大打折扣。
陈姨娘见此,满意一笑,招呼了婆子将小姐姨娘们统统请了来:顾清浅,今日必要你声名扫地,看你还如何得意!
幸亏顾清浅有早起的习惯,并未像旁人一样被堵在了被窝里,她倒不急得知陈姌玩得是何花样,用了早膳,才慢悠悠赶到了地方。
“还是二姐姐最为身娇体贵,竟是这般时辰才起了床。”顾安朵酸溜溜地开口,她可是未睁眼便被唤了来,亏的是好奇心作祟,若不然也不会凑这热闹。得见顾清浅神清气爽,再想自己近来的状况,红眼病又是发作了。
顾安蓉接道:“四妹妹莫要打趣二妹妹,想必是昨日进宫赴宴,一时累坏了。”听着体贴,言外之意不过是讽刺顾清浅没有见识,因着进了宫太过兴奋影响睡眠。
顾安卉神色担忧地看向顾清浅,心里清楚知道陈姨娘此次意欲何为。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