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浅儿,你要回丞相府可是考虑清楚了?”林老太太牵着顾清浅的手,一脸的不舍,“老婆子还没瞧够我们家浅儿这俊俏的小脸儿哟。”
“这丞相府终归还是要回的......”顾清浅很是无奈。
“不回去也不妨事,任顾伯铭那小子也没胆量来咱们将军府,强求你回去!”林铁武一拍桌子,气哼哼地说道。
“外公,外婆,如若我现下不回去,怕是过些时日,便会有人嚼舌根子。咱们虽说不愿与那些短浅的妇人计较,但也不能让她们平白将唾沫星子喷到身上。这泥捏的人尚且有一口土腥气,何况我是咱将军府的外孙女!”
林家二老对顾清浅的这份说辞一时竟也无法反驳。
“这丞相府我必须要回去,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母亲。”一提到林婉秋,顾清浅就有种莫名的情绪。有对母亲与生俱来的爱戴,又极是陌生,有对女子的同情,又有些羡慕。血浓于水,林婉秋即使故去,仍是她最重要的人。
对于女儿,林家二老的情感有些复杂。明明想着亲近,女儿却是淡漠的性子,只能将这份爱传承到顾清浅的身上,甚至更加浓烈。
林清浅疑惑: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顾清浅刚刚出了将军府,林黎便追了出来,气喘吁吁道:“浅丫头,你要回你那木头爹那儿,舅舅自知拦不住你。这本书传与你,不为旁的,也能保你在女人堆里平平安安,你定要细细研学。”
林黎随意从袖袋里抽出了一本微微泛黄的书,纸张破烂不堪,看起来像是随意在垃圾堆里翻检出来的。
顾清浅却是知道,这本书就是《无名医录》,倒是比上一世早入了自己的手里。
顾清浅对着林黎感激一笑,“小舅舅果真疼我!”
林黎捏了捏顾清浅精巧的鼻尖,“傻丫头!”
待顾清浅回到相府,府内不知为何忙成一团,似有重大的喜事。顾清浅倒不会以为如此大阵势是为了欢迎她,自顾自回了院子。
书房内,顾伯铭难得对陈姨娘发了火。
“陛下颁了圣旨你就接,你怎么就不想想后果!”顾伯铭盯着陈姨娘的脸,恨不得盯出俩窟窿。
“妾身哪知缘由,又怎敢拒旨不接。”陈姨娘万分委屈,完全不知哪里有错。
“这圣旨哪是你想的那般好接,你可知陛下为何赏赐相府?”顾博铭第一次觉得妇人短见,愚蠢地如此可怕。
陈姨娘见顾伯铭发了怒,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头,“老爷,这圣旨到底是接了,如今追究这些也是无用,倒不如想个法子蒙混过关。”
“蒙混过关?你当是对付的人是谁?那可是皇上!愚不可及!愚不可及!”顾博铭简直是气疯了,眉毛止不住地突突。
陈姨娘赶紧道:“老爷,咱们府上人丁单薄,安蓉马上眼见着就要议亲,清浅和安卉也即将十四了,除了父母长辈,也需要个依傍,大可趁着此次机会填个合适的公子。”
这就话算是抓住了顾伯铭的痛脚,成家多年,他也只有顾远这一根独苗。“我难道就不能成为她们的依傍吗?”
“老爷,你怎的如此想不开。有许多事,父母终究不好插手,只能让孩子们出面解决。”
顾博铭此番想想,也觉得此话甚是在理,“可哪有如意的人选?”
陈姌向来是个见缝插针的主儿,顾伯铭动了心,便立刻趁热打铁,“老爷你可曾记得,陈家哥哥家中的检儿。”
“哪个检儿?”顾博铭实在记不起是哪个陈家,哪个检儿。
“与安蓉儿时玩的甚好的陈检。”陈姨娘提醒道。
经这么一提醒,顾博铭倒有些印象。陈家是寄养陈姌的那位陈副将府上,那孩子是陈副将独子的大儿子,自幼没了母亲,与陈姌这位没有血缘的姑姑倒是颇为亲近。
“那孩子儿时就甚是可爱,与我们相府也亲近。前段时间陈家嫂嫂来拜访,还提了那孩子,说是书读的还不错,如今过了乡试,不少人家眼巴巴地等着结个姻亲,想必不论模样还是人品定差不到哪去。”
陈姨娘见顾伯铭眼神闪烁,犹豫不定,继续道:“那孩子从小便听我的话,如今家中添了好几个儿子,陈家对那孩子愈发不在乎,反倒更想与我一起生活,虽是长大成熟了,但愈发亲顺懂事。”
“那孩子怕已是弱冠之年吧。”顾伯铭倒也担心年纪相差太多。
“老爷,那孩子今年刚满十五,正是年纪大好的时候。在陈家多是个累赘,不若咱们相府,过的不甚如意,人看着也比寻常孩子小些。老爷,您可是丞相,入祠宗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陈姨娘所谓的宗族不过是丞相府零零星星的几人。
顾伯铭出身并不好,父母早故,如若不是娶了大将军的爱女,书读穿了也坐不到丞相的位子。
顾伯铭沉吟半晌,还是不愿同意,“终归是难以养熟。”
“老爷,读书人不就是讲究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咱们给予他如此大的恩德,还怕他心生外向?老爷若是不放心,将那孩子唤来见见便是。”陈姨娘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仍旧苦苦劝道。
“老爷,这圣旨已经接了,必然要找个人来承隆恩。”
陈姨娘话到一半,管家却是进来横插一脚,凑到顾伯铭身旁轻声道:“老爷,嫡小姐回来了。”
“老爷......”
“好,我知道了,你暂且下去吧。”顾伯铭朝着陈姨娘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