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从慧明大师的禅房内出来,顾清浅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待见到他,灿然一笑。
“惊蛰!”顾清浅亲昵地唤了一声,她虽然没了记忆,但多日的相处,与惊蛰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慧明大师可是同意了?”
惊蛰点了点头,眼中恢复了清明。
“太好了!”顾清浅嘴角扬起,兴奋道:“我终于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脑袋里什么都没有的滋味着实不大好受,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你高兴就好。”惊蛰也被顾清浅的笑容感染,唇角难得勾起了弧度。
这几日与失去记忆的顾清浅在一起,让他觉得完全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清冷傲然的女子,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温软活泼,恢复了所有十三四岁少女应有的朝气风华,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但又如此真实的在他面前笑着,这种感觉,仿佛在心里塞进了阳光一样。
顾清浅愣愣的看着惊蛰,忍不住赞美道:“你笑起来真好看!眼睛里好像落了无数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惊蛰的皮相本就上乘,因着常年不笑,周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但这几日心境好了许多,笑起来竟也有迷倒众生的魅力。
惊蛰许多年没被人夸奖过,又是如此直白,神色顿时有些窘迫,却又强装着掩饰,惹得顾清浅在旁笑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清风飘出了善化寺。
站在不远处的萧初寒,看到这副景象,眼神中流露出不解:这男子是谁?为何能让她有这般表现?如此开心?
“我刚刚在竹林里遇到一对奇怪的主仆。”顾清浅突然想起萧初寒,皱着眉头道。
惊蛰神色一禀,“是什么人?!”莫不是那群黑衣人寻来了?
“说是来找慧明大师,到竹林里纳个凉,一直盯着我看......”顾清浅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旋即吐了吐舌头,“不过,被我吓跑了。”
听到顾清浅如此说,惊蛰才稍稍放下了心。
望着二人渐走渐远,萧初寒的脸色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她居然称他为“奇怪的人”?她是真得不记得他了吗?
“少爷......”越溪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轻轻唤了一声自家的主子。
“今日先回去罢。”萧初寒沉声道,转身就要离开。
越溪见状,连忙阻止道:“可是老爷交代的事情还没做呢。”
“改日再来。”萧初寒头也不回的除了善化寺,心中万分后悔今日来此......
————————————————————————————————-—————————————
下了朝,顾伯铭心不在焉地往宫门的方向走。清浅失踪多日,纵是倾尽了人力寻找,仍是全然没有消息。而且近来不知何人在暗中作祟,京城之中关于清浅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极其不堪入耳。为解决这些事情,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神色间尽显疲态。
“相爷,皇后娘娘请您到清凉宫一叙。”海德全躬了躬身子,恭敬道。
顾伯铭颔首,隐去眼中的倦意。
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纵是大清早的,空气中也是挥之不去的暑热。
清凉宫内早早架起了冰格子,冰爽宜人,与室外相比,能足足相差了一个季节。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顾伯铭拂了拂袖子,俯身,行礼。
“丞相,请起。”皇后挥手道:“看座,上茶。”
“谢皇后娘娘。”顾伯铭拱手道,做派端正,礼节分毫不差。
宫女端着托盘盈盈而入,姿态万千地将茶摆在桌案上,顾伯铭却是眼皮都未撩起一下。
皇后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腾腾热气,抿了一小口,才道:“不知清浅丫头可有消息了?”神态间关切之意尽显。
顾伯铭勉强笑了笑,“回皇后娘娘,还不曾传来消息。”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似被人揭了伤疤,血淋淋得疼。
“唉......”皇后娥眉轻蹙,叹了口气,“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清浅得皇后娘娘挂怀乃是福气,算不上有何苦楚。”顾伯铭违心道。
皇后拈起锦帕掩了掩嘴,正色道:“但我从下面人那里,听到些不大好的传言,相爷可有耳闻?”
“这些实属谣言,臣已派人揪其元凶,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被这些言论入心。”顾伯铭放下手中的茶盏,全然没了润口的心情。
“本宫对清浅丫头了解得很,自然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皇后顿了顿,继续道:“只是,百姓中无知者甚多,又最喜闲来无事时嚼人的舌根子。相比之急于找出幕后散播谣言之人,丞相大人当务之急,应是想个好法子堵住悠悠众口才是。”
女儿家最讲究的就是闺誉名声,一旦这些遭人诟病,纵是身份再如何高贵,也是难找夫家的。
“......”顾伯铭哑然。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他竟然未想到这一点,但该如何杜绝四起的谣言呢?
皇后抿嘴一笑,殷红的嘴唇犹如腊月红梅。
“谣言指向的不过是女子的名声,但只要有人愿意在此风口浪尖向相府提亲,而且是普天之下身份尊贵的男子,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顾伯铭恍然,“那依皇后娘娘之见,这戏该如何做?”
“丞相大人糊涂,此事何需做戏呢?”皇后高深莫测地看向顾伯铭,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臣下愚钝,还望皇后娘娘明示。”顾伯铭故作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