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虽深,却很透,向池底看去,池底的珍珠,金块清晰可见,池中锦鲤上百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却又俶尔远逝。池中菡萏尽渗香,香气逼人,凝露暗杂。有一条通向池中汀洲的小路,路上嵌着圆润小巧的鹅卵石,在日辉的照射下闪着圆润的光。
嬴卿浔与独孤祁纭踏上小路,走到水中汀洲上,汀上种着三颗垂柳,扶风摇曳,遮盖了阳光,带起了一阵风,吹来了一树的阴凉。树影映射在地上,参差斑驳,有多了一道明暗分明的景色。
至兰芷亭,亭周围缀有金丝软帐,镶有名贵红木。嬴卿浔见亭中央放置一张石桌,珍馐美馔,山珍海味,珍果佳酿齐齐罗列在桌子上,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有七八个穿着粉色纱衣的美艳婢女围着石桌站着。
“鄙府寒碜,这点粗茶淡饭还请祭司莫要嫌弃。”独孤祁纭脸上的羞愧之色尽显看的嬴卿浔嘴角不禁一抽。
这叫寒酸?且不说池水占地十里,远远望去兰芷亭就像是大海上的玉宇琼楼,可谓是气阔。就说这桌子上的佳肴美酒精致可口,香气扑鼻。盛有饭菜的的碗碟都是用罕见少有的琉璃做成的。就连站着的婢女也是世间绝色,通体散发着清透的荷香。更何况这亭中风凉,风吹过泱池携带着饱满的水汽停留在汀上,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这等奢侈,她可以肯定就算是长孙珩也没有独孤祁纭自在。
独孤祁纭注意到嬴卿浔的小动作,心下了然嬴卿浔在想什么,又恍然瞥见嬴卿浔眼中飘过的小鄙视,心头莫名的恍惚,嘴角也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得意的浅笑。
嬴卿浔与独孤祁纭没有再说话。桌上的菜很多:珍珠翡翠白玉汤、凤尾鱼翅、红梅珠香、炒墨鱼丝、金丝酥雀、如意卷、绣球乾贝等。
嬴卿浔看着这一大桌几十道菜,心中再次默默鄙视了独孤祁纭一下。这些菜只有他们两人吃?浪费可耻知道不?不过这红梅珠香做的的确好吃,她在考虑要不要回去给楠黎做一道。
此刻医堂中,楠黎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吃完这饭,独孤祁纭一挥手,那几名婢女便陆续将桌上的菜端走。见有的菜一筷没动,便要端走,嬴卿浔眉头一皱。
独孤祁纭笑了笑,对着嬴卿浔道:“祭司莫要担心浪费,我后院养了很多狗。”
“……”这年头,人不如狗……
出了国师府大门,嬴卿浔乘车前往紫葶阁。一辆马车从她对面驶来,擦身而过之间,一阵风吹过,掀起两辆马车的车帘,露出车内的人影,又迅速的落下。
韦逸清不知自己和嬴卿浔擦肩而过,她和迟幂到了国师府,走下马车。
迟幂娇缠着韦逸清,“阿娘,这普善寺倒是好玩,等着有空咱们再去好不?”
韦逸清轻拍了迟幂的头一下,嗔道:“你这小泼皮,让你去上香,尽去玩了。”
迟幂“嘿嘿”一笑,心下心思却千回百转,没有想到今日普善寺那个主持和尚居然一眼就看破她非现世之人。她刚想要与那和尚说话,可阿娘却来叫她离开,临走之时那和尚说,让她在找一下花神节之前来普善寺找法智方丈。
迟幂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湛蓝清透,一望无边,却无半丝彩云缭绕,空旷得很,一如她的内心,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
嬴卿浔的马车停在紫葶阁,紫葶阁不愧是享誉四国的名阁,装横高端大气,低调中透着奢华。门口车水马龙,穿着绫罗绸缎的人往来进出络绎不绝,其中大多是勋贵名门,最次也是富商巨贾。
见门口一辆马车停下,门口的小伙计忙跑到车门前接待,待嬴卿浔从车中走下来时瞬间愣住了。天,天仙下凡?周围喧闹声在嬴卿浔走出的那一刹那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住了,人们目不转睛的将目光聚焦在嬴卿浔的身上。
嬴卿浔走下马车,太阳的光晕撒在她银白色的纱裙上,吻她如雪的凝脂上,隐隐的泛暖。她抬上的匾额,御赐的烫金字体在阳光下是如此灼目。
她抬脚走进紫葶阁,紫葶阁中的宾客见到一白衣女子走了过来,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美人如月,大大落落,素素雅雅的站在门口,灿烂的阳光也无法与她争辉半分,只是一个身影便是如此让人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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