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昆宁城的南辰皇后公冶梦月当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尽管由于白袍司徒的出现,云州的战事变得不那么乐观,但直到这时,她对北伐仍然充满了信心,她是一个不达目的觉不罢休的女人。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公冶梦月像往常一样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在贴身侍从唐君若和几个侍女的服侍下开始梳妆打扮。
她十分满意地看着镜中地自己:雪白的肌肤丝缎般柔滑,透着迷人的蔷薇色的粉嫩,细细的柳眉下面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闪烁着睿智的光芒,隐约透着一抹睥睨天下的豪迈。她身着一袭粉色半透金丝软烟罗,领口开得较大,雪白的香肩和精美的锁骨部分裸露在外,一对饱满诱人的双峰若隐若现。出现在镜中的美人端庄娴雅,倾国倾城,美的令人心悸,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唐君若一边亲自为皇后梳理那一头如瀑的秀发,一边娇声娇气地说道:“皇后殿下,听您刚才所说,您的那个梦似乎越来越明晰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是雷声,而是奔腾的骏马,还有踏过头顶的铁蹄,我真的搞不懂,您怎么老是做这样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只是一个梦而已,”公冶梦月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道:“梦终归只是梦。”
“皇后殿下,离开江都这么久了,您难道不想念小皇子吗?他是那么可爱,现在说不定可以满地跑了。”
“是啊,能不想吗?”公冶梦月的神情变得黯然,她为自己没能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而深感内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唐君若看到皇后有些伤感,决定转移话题,她知道此时的皇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来自云州的消息,于是笑着说道:“皇后殿下,东方老将军离开昆宁城已经好长时间了,想必已经在云州与白袍司徒交过手了,我相信东方老将军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会想到对付司徒川的办法的。”
“但愿吧!”公冶梦月清冷孤傲的脸上泛起一抹妖娆地浅笑,“按说也该有消息了。”
皇后话音刚落,一个侍女进来禀报:上卿欧冶俊雄有要事求见。
公冶梦月梳洗完毕之后赶忙步入外厅,上卿欧冶俊雄早已等候在那里。
“皇后殿下,好消息,好消息呀!”一向沉稳老练的欧冶俊雄见到皇后之后,难掩激动之情,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东方老将军旗开得胜,在虎平渡摆下却月阵,打败了司徒川和宇文景的联军!”
公冶梦月闻言立时喜上眉梢,心里面好似有一匹野马在奔腾,她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要想制服白袍司徒,还得是东方老将军!”
“司徒川和宇文景在虎平渡遗尸一万余具,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欧冶俊雄慨然说道:“自景元三年(作者注:显庆十九年)龙岭大战之后,白袍司徒战云中、收云阳、攻统万、灭藤甲、破象阵、诛赫连,所向披靡,势如破竹,从未遭遇过如此败绩!”
“那司徒川现在何处?”公冶梦月兴奋之余,保持着其固有的沉稳与冷静。
“目前还不明朗,东方大将军只是在战报中提到他或会同宇文景一起退守长门。值得注意的是,司徒川剩余的力量仍然很强大,要想彻底消灭他绝非易事。”
“假如司徒川真的退守长门,”公冶梦月冷笑道:“他就会成为笼中之虎。”
“关于云州形势如何演进,还需等待进一步的消息,”欧冶俊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他那宽阔的额上清晰可见几道深深的皱纹,“眼下我们还需关注一下东州地形势,夏国皇帝业已抵达那里。”
“现在,那里正呈现出一派纷乱的景象,”公冶梦月款款走到欧冶俊雄的身边,转脸专注地凝视着窗外的几株翠柳,阳光照进窗棂,挥洒在她地脸上,那凝脂般的肌肤泛着莹莹的光泽,“这种情形无疑是我们所希望见到的。”
“皇后殿下,”欧冶俊雄的脸上泛出一抹狡黠的笑,“由此看来,您当初做出的扶植盘踞在金觉岛上的尉迟金墨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
公冶梦月依旧望着窗外,她的脸上漾着几分得意之色,“即使夏国皇帝本人到了东州也难以挽回颓势,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可以被派往东方了。”
“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皇后殿下,”欧冶俊雄难掩激动之情,他凝神看着皇后美丽的侧颜,胸有成竹地说道:“北伐大业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大辰帝国一统九州的日子看来不会太远了!”
“最近有来自江都的消息吗?”
“禀皇后,目前尚无来自都城的消息。”
公冶梦月沉默片刻,忽而十分动情地说道:“在江都的永明宫光华殿旁也有很多这样的翠柳,一年四季豆是一片茐绿,当那醉人的暖风吹过,那些低垂的枝条翩翩漫無,其纤弱和柔媚是那样惹人垂怜。”
“皇后殿下,”欧冶俊雄沿着皇后的目光向外望去,他的两道浓眉微蹙着,俨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您此番北伐,云、静两州已大半收入囊中,江南在您的治理下更是政通人和,百业兴旺,您的功业已经足以与先帝比肩,上至朝野群僚,下至黎民百姓,漠不对您称颂有加,感佩之至。然而正所谓‘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臣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噢?爱卿在担忧什么?”公冶梦月转过脸,十分惊讶地看着欧冶俊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