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望舒起床后,宿醉的症状依然强烈,虽一阵头痛,依然强撑着身体,向一旁的侍女问道:“昨日晚上我是如何回来的?”
那婢女脸忽然通红,低着头有些结巴地道:“是,是教主将您送回来的。”
“有何好羞的?”北堂望舒不解,也有些愠恼。
“奴婢该死!”那婢女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吓得直哆嗦。
“……,你起来吧。”北堂望舒不想吓着他人,只能努力调动记忆,从家宴回想起,一步步向后。
北堂望舒记起,饭局尚未结束,自己便不胜酒力,有些支持不稳。北堂酆起身便要带自己回房,留着冒顿静文一人。自己感到不妥,虽然站立不稳,却推开北堂酆,让他陪着妻子。北堂酆岂能作罢,一不做二不休,竟直接抄起自己的腿弯将自己打横抱起,径直离开厅堂,一路上,挣扎无果,只得顶着众人讶异的眼光,被送到寝房。
在房间里,自己似乎吐了北堂酆一身,再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啧……”北堂望舒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嫂子。
正揉着头,北堂酆进来了。
“怎么?头还在疼吗?”北堂酆大步流星地走近。
“还好……”北堂望舒正坐下来,“昨夜我……是否将你衣裳弄脏了。”
“呵,这都还能记得?”北堂酆轻笑。
“……其实你不用管我的。”北堂望舒垂下头。
“我不管你,谁管?”北堂酆靠近,“我要你记住,现在,你只剩下我了,也只能依靠我,懂吗?”
“你这又是何苦,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成为对你有用的棋子。”北堂望舒只觉恍如隔日,就好像北堂酆当年柔软的那面只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
“我曾经以为你很聪明,但现在,我只觉得你愚蠢。”北堂酆失望道。
“何出此言?”北堂望舒只想心平气和的,和眼前这人好好谈一谈。
“我长久以来对你的心意,你可觉得假?”北堂酆继续道,“你是我唯一愿意善待而不求其利的人。曾经你以善待我,现在我便回之以礼。从你这里我又何曾索求过什么?硬是要说,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你而已。”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是兄弟。”北堂望舒在感情方面再迟钝,也不至于到完全不懂的程度。转过身,北堂望舒不去看那人的脸。
“兄弟?那你可记得昨天晚上对我说了什么?”北堂酆靠近北堂望舒的后背。
“我还能对你说什么!”
“你若没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也不会今天就告诉你这些。”北堂酆将气息吐露在北堂望舒的耳边。
“我听不懂!”北堂望舒忙躲开,“你同我讲!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想。”
“你!”
北堂酆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昨天夜里,北堂酆抱着北堂望舒一路往回走,怀中的人本是挣扎一片,但不一会儿便觉得疲惫了似的,渐渐安然不动了。
将臂弯中的人轻轻放于床上,正准备起身,那人竟勾住了自己的脖颈。
北堂酆起身的动作戛然停止,道:“怎么了?舍不得?”
北堂望舒却是一脸哀伤,“酆,不要走。”
“你在对谁说话?是你记忆中的我,还是你眼前的这个人?”北堂酆直言道,他并不想乘人之危。
“酆……”北堂望舒强支起身,“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不是吗。”
北堂酆愣住,眼神忽然满是动容,“为何……为何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愿意正视我?”
“我不是不敢正视你,我是无法正视我自己……夹杂在志同道合的挚友和血脉相承的亲人之间,我好生痛苦……”说着,北堂望舒竟抵着眉心落下泪来。
“你可是真的恨我?”北堂酆绷着脸。
“你是我兄长,我又怎能恨得起……”北堂望舒依旧在抽噎,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
“真正不懂你的,是我。”北堂酆搂住北堂望舒的肩膀,将头埋入北堂望舒的脖颈间,隔着那人密密层层的散发,道:“对不起……”
“酆……”北堂望舒抬起发红的眼,“答应我,不要再从我身边……呕……”
话语未尽,北堂望舒竟一下子呕吐了出来,秽物全都落在了北堂酆的身上。顾不上衣服被吐脏,北堂酆只轻拍着北堂望舒的后背,一边唤来了婢女来帮忙服侍。
婢女从未见过这位教主这般温柔过,慌乱又有些惊讶,伺候之际,心里竟擅自揣度起来。
“教主,那边的搬运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一道声音将北堂酆的思绪拉回。
“很好,待事情完成,就把他们……”北堂酆冷冷的给了那黑衣人一个眼神。
黑衣人收到指令后道了声“是”,又隐没于黑夜之中。
屋内,北堂望舒是彻底记不起自己说过什么了,便放弃思考,决定去看望看望北堂酆的妻子,顺便为昨夜的事向她道歉。
到了内阁,北堂望舒在厅堂里等候,待冒顿静文过来迎见,便立即作礼;“长嫂,昨夜望舒实在不胜酒力,扰了家宴的兴致,还望长嫂见谅。”
“你身体无碍便好,”冒顿静文轻笑一声。
“昨晚我实在没有记忆了,如生了什么事端,还请长嫂理解。”北堂望舒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知为何,却忽而想起昨天北堂酆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竟对自己说了会让冒顿夜里侍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