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北堂望舒忽觉一阵恐慌,试图甩开突然被北堂酆钳制住的手。
“干什么?既然你不肯以兄弟之名在我身边,那就做我的……”北堂酆慢慢靠近,看着眼前的人圆瞪着眼一副惊怒的表情,轻叹一声退开身去,道:“望舒,唯独对你,我不想强来。”
“那你可愿答应我,禁修邪术,不再犯那中原?”北堂望舒借问道。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但政治上的事情,你不能干预。”北堂酆的脸色沉了下来。
“为何!”北堂望舒不肯放弃。
“妇人之仁,难成大器。”北堂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同我一起进餐吧,继位以来,我一直是一个人。”
深知北堂望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北堂酆开始像原来那样,用起苦肉计。
“你那妻呢?”北堂望舒反问道。
冒顿静文,北堂酆的妻子。她是北堂远在世时,为了巩固权势,联姻赐婚给北堂酆的。这女人的家族,冒顿家族,是西冥教的诸多分支之中,最大的一支。
“她也配同我进餐?”北堂酆冷笑一声,“那女人与我徒有名分,现在被我控制着,哪怕想回去告状,都没有分毫机会。”
“她是女子,你也舍得这般残忍?!”北堂望舒难抑愤怒。
“你愿意我对她好?”北堂酆眯了眯眼。
“你这是何话,夫妻二人不应举案齐眉互相扶持吗?我如何会不愿意?”北堂望舒越来越无法理解眼前的人。
“那好。”北堂酆冷冷的道,“今天晚上,我便让她侍寝。”
“你!你如何要将这种事情说于我听?”北堂望舒脸上浮现一片尴尬羞恼的神色。
“……,算我失言,”北堂酆眼中极度的失望一闪而过,“晚上,你若同来,我便也叫上她,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用余光看向北堂望舒,见他站在原地纠结没有回应,便独自离开。
年夜饭,照理说应当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但这张桌上的氛围,却完全与这些词汇搭不上边。
北堂酆,北堂望舒,冒顿静文,三人均是不发一语,端坐着进餐。
这冒顿静文,想来也是不容易,在冒顿家的时候是位千金小姐,仆人也是前呼后拥,好不风光。但自从北堂远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子去过冒顿府后,这女子便深深地被北堂酆的气质吸引,相思成疾。
一日,北堂远与冒顿家家主商量起联姻的事情,讨论之下准备把这冒顿家中的长女许配给北堂远家的长子。
冒顿家嫡出的女子中,冒顿静文只排得第二,却说什么也要顶替姐姐嫁过去,而那大姐本就心中不愿,见有人自请,自是万般欢迎。
但自从嫁给北堂酆,冒顿静文并没有受到夫君的重视,甚至是被冷落。
新婚的第一个晚上,北堂酆喝的大醉,跑去北堂望舒的府邸赖了一晚上。那之后,北堂酆对自己也是没有多一句的话说,甚至常常不见其人。
冒顿静文本是觉得,像北堂酆这样胸怀野心,具有帝王之气,不可一世的骄傲的人儿,肯定是心无牵挂,不会在乎任何人了。但随着她的观察,再加之女人的第六感,冒顿静文发现,北堂酆,是有一个在意的人的——他同父的弟弟,北堂望舒。
每次外出回来,北堂酆总是第一时间去北堂望舒的枫书园;受了伤害,北堂酆总要听望舒亲自吹埙聊以安慰;北堂望舒生辰,北堂酆会早甚至几个月去为他准备诞礼;就连北堂望舒现在使用的这只埙,也是北堂酆学了很久之后,亲自取材为他打造的。
今日,是冒顿静文第一次被北堂酆请来共进家宴,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本应自闭在暗房里的北堂望舒也在。至于为什么请自己,冒顿静文心里也大致有了些数。
虽然北堂酆并不把自己当做妻子,但冒顿静文却深深的爱着她的这位丈夫,并以他为豪,但相反的,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就有多恨北堂望舒。
“今日起,便是新的一年,希望一家人可以相互扶持,同志一心。”北堂酆举起酒杯。
听闻“同志”二字,望舒伸手去拿酒杯的手僵住了,他自知自己和北堂酆的志向就像磁石两极,却因嫂子也在桌上,不好破坏氛围,便忍情绪住端起酒杯,敬酒之后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都有多深的愁,就有多容易醉酒。这回,北堂望舒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喝过不少酒,但是醉的这么狠的,确是第一次。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也不知道家宴是如何结束。只知自己一觉醒来,便是平平整整的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