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听得频频点头,而一旁沉默开小差的林炎翎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大姐不简单,这话里的意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很有拖延时间之嫌。
林炎冉又道:“今日见袁莺儿姐姐嫁的好,孙女替姐姐高兴之余也难免艳羡,眼看着我跟姝儿妹妹也快及笄了,亲事却还没有着落,若二娘年底之时扶正了,等开春后行走各大赏花宴踏春宴,她以正经夫人身份带着女儿们参加岂不十分有脸面,到那时候,以妹妹的姿容气度还怕寻不着好亲事?!说到亲事,忽而想起几天前的那天晚宴,我想姝儿妹妹一向自重自爱,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那般的,祖母也别往心里去。”
唐氏原本几乎忘记那天晚宴上的事情,此时再次被林炎冉倒腾出来,惹得面上不快,一想到最心疼的孙女做出与人私相授受的事情,便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般不舒服。
虽说她心里明白这事有蹊跷,可名声坏了却是真的,只愿这事情压住了,不再被提起。
林炎冉时刻观察着唐氏脸色,这时凑近唐氏耳边低声道:“孙女知道祖母最看重将军府的脸面了,说句小辈不该说的话,不若趁着这两个月再仔细看看二娘的行为表现,若真能挑起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俗物,还能处处维护将军府的体面,祖母扶正二娘那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唐氏多精明的人,立即知道林炎冉话里的意思,她这话反了说就是:倘若二娘人前人后不堪重任,也好趁一切还没成定局,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林钧才死了妻子,又不愁没人服侍,也没必要匆忙行事,再者今日袁廖氏说的,将军府以后指不定还有大把荣华富贵,万一那时候皇帝一个高兴要赐婚什么的,家里莫名多了个平妻,岂不把事情弄僵了,打了皇帝的脸面。
如此反复细细思量一番,老夫人唐氏越发觉得扶正樊氏一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如孙女说的,还得再看看。
唐氏打量凑近前的林炎冉,细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说不上国色天姿却也端正大方,又如此这般沉稳谨慎行事,确实不再是从前那个爱胡闹的小女孩了,心下也颇为放了心。
只要她不再似以前那般整日疯疯癫癫舞刀弄棒的,学着知书达理沉稳行事,自己也不是个苛刻的人,自然会待她好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唐氏叮嘱林炎翎得多跟长姐学习学习,如此这般说完,老夫人确实疲累困乏,便让姐妹二人各自回去了。
这厢樊氏一直留着人等在宁康园里,林炎冉她们一离开,那丫鬟得了完整的消息,便去将祖孙之间的谈话禀报给樊氏。
“她真这么说的?!”樊氏听完有些不敢置信,白日里她还气得要死,恨不得将那小蹄子痛骂一顿,这才在老夫人面前哭诉一番,不曾想自己这儿留着后招的一堆说辞还没发挥呢,那小蹄子竟说同意将她扶正为将军夫人。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炎姝和樊芙坐在房中另一边的椅凳上,也完完整整的将话听明白听全了,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和不敢置信。
樊氏打发了丫鬟出去,房中只留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在想林炎冉此举究竟为何。
“姑母,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她都在老夫人面前表态了,就定然没有反悔的,姑母不用担心了,就安心等着做将军夫人吧。”樊芙讨巧的笑着道。
樊氏面露微笑,拉着樊芙的手道:“就你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林炎姝虽心有疑惑,但也不能确定,只是看着娘和表姐,面上温柔一笑,并不说话。
她其实是想劝母亲谨慎些,大姐这是缓兵之计,反正说说而已,既能顺着老夫人,博得欢心,于她而言,也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损伤,她为何不这么说呢。
可她只是怀疑,并不能断定,故而现在还不能在亲娘面前直说,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另一边的乔氏气得吃不下饭,贴身王麽麽使个眼色,让丫鬟夏琴将碗筷撤下去,换上一盏银耳汤。
“姨娘别往心里去,兴许大小姐说的,真的只是在话本子里看到的故事而已,您上心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呀,仔细伤了自己身子。”王麽麽跟在她身边许多年,心知她为何事犯愁,见此难免上前劝慰一二。
乔氏咬唇,绞着手里的帕子,似恼似嗔道:“可怎么会那么巧,那话本子里记的事跟我身世何其相似,若不是老爷怜惜,将我从边关带回来,我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姨娘明白就好,你看整个府上就你最得老爷看重,还有霆哥儿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又上进又讨祖母欢心,他可是将军老爷的长子呢,以后若是得了军功,开府独立出去,还不把姨娘接过去好好侍奉,姨娘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可别再这里自怨自艾了。”
乔氏点点头,她就是心里太明白了,这会儿见林炎冉反常的举措才不安起来,问道:“麽麽你说,大小姐她是不是故意的?我看她这些日子讨老夫人欢喜,明明不应该这般莽撞的呀,刚才夏琴不是还说老夫人留了她和翎丫头在房里训话呢。”
王麽麽见状也面露不解,道:“这个我也看不透,不若我着人去试探一二?”
乔氏沉默片刻,缓缓道:“还是不要了,反正现在樊氏那边着急,跟大小姐不对付,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王麽麽连忙端上准备好的银耳汤劝道:“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