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廖氏似是明白,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不怎么赞成。”
唐氏面露惊讶,问道:“为何?”
“自古不是没有抬妾为妻的,何况你这樊氏还是良妾,这事儿说起来是家事,只要家里人没说话倒也可以,不过你看啊,冉丫头生母才过世半年,至少也得等到九个月过了重孝期吧,不能无端寒了那丫头的心。”
唐氏似是不屑,冷哼一声,暗道:大人的事还轮不到她一个丫头做主,不过廖氏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这外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将军府说不清楚呢,她之前也是被樊氏说得有些不清醒,才会提上那么一嘴子,也没真放心上,倒是冉丫头后来闹起来,她才气怒不已,较起真来有心要抬举樊氏。
廖氏一看她神情便猜到她意思,拉着她的手道:“老姐姐可别犯糊涂,你不为别人,也该为林将军着想,他顺着你的意思办,不能驳了您,那是孝顺。可老姐姐也不想想,按理,林将军亡妻,那是要丁忧三年的,可皇上念着情分,又如此看重林将军,才只让他休朝三个月,待这三个月重孝一过,就下旨让他上朝议政,这般看重,可是惹来好些文官们嫉妒呢,我听我那家的说了这么一嘴的,朝堂上那些御史言官们就等着林将军言行不妥,好去皇上跟前参他一本,若林将军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被罚岂不冤枉。”
唐氏越听越心惊,忙不迭的问道:“真有此事?!”
廖氏点点头,说了许多话口渴,拿起案几上的川贝雪梨果子茶来喝,润润嗓子,继续说道:“老姐姐也知道,东启蠢蠢欲动,南梁已经派使者前来求援,说不定没多久之后又要兴兵,那满朝文武之中,林将军可是威名赫赫,一旦将军再立军功,那可不止升官,那将是要封爵的。”
言下之意便是:林将军大好的前程在望,可千万别因为家长里短的事情给搅了
廖氏最后一句说的很轻,但唐氏已然听进心里去了,只惊讶了片刻,便笑眯眯的直说借老妹吉言。
唐氏打量荷香亭四周,只见林炎姝跟袁莺儿、樊芙三人坐的稍远一些,说着悄悄话,像是在讨论编一些璎珞的手法。
林炎冉则和林炎翎两人安静的坐在亭子另外一角,大眼瞪小眼却不说话。
满屋都是女孩,朝华的年纪,娇俏的容颜,在秋日映射下也是姿容浓艳,只可惜府上男丁单薄,不由叹息道:“也只有老妹儿这般磊落爽朗的人才跟老姐姐说句心里话,不瞒老妹儿,活到我这把年纪也不再去奢望什么富贵权势,只是看着府中人丁凋零,怕是百年后无脸去见我家那老爷子呀。”
“混说的什么话!”廖氏嗔怪道:“这府中不是还有霆哥么,我家老候爷可是对你这孙儿赞誉有加呢,再说林将军鼎盛之年,老姐姐只管等着享福便是。”
唐氏这才高兴起来。
戚北候老夫人等人在府中用过膳食,有陪着唐氏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儿媳孙女离开将军府。
闹了一上午,老夫人身子有些疲乏,本打算让人各自回院子休息。也不知道樊氏退出老夫人房间的时候说了什么,接着林炎冉就被老夫人叫到房里训话,同时被训的还有林炎翎。
老夫人坐在靠窗的炕几上,身后垫着一个墨色勾金丝缠枝纹靠枕,屏退房里的丫鬟婆子,只留下一个曹麽麽在身边伺候,帮她按压肩背。
待喝一口茶润润嗓子之后,唐氏瞪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问道:“我道以为你回府后这些日子变得知书懂礼了许多,怎的今日当着外客的面混说些有的没的,这是为何?你也是,才多大年岁,也帮着说那些话,那些妻妾之事,是你一个小孩子能乱说的?你能懂得多少?”
她后面一句话是针对林炎翎说的。
一大一小两姐妹在老太太面前五步远的地方,站的笔直,仔细看便看出两人站姿略有不同。
林炎冉背脊挺直,双手自然交握在身前,头微微垂着,似是在认真听长辈训话。林炎翎则是双手自然垂立,头也是微微垂着,只是那双眼睛却盯着屋内某个角落,嘴唇紧抿,颇有点桀骜不驯的味道。
“我来问你,你二娘在府中多年,一直恭敬谦和,待人宽厚,就是你母亲过世这段时间也是勤勤恳恳忙进忙出的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抬举她难道不可?”
林炎冉垂眸不语,心道:她居心叵测,一直哄骗你多年,当然不能让她轻易得逞啊。
唐氏盯着林炎冉,话语咄咄逼人,却掩不住其中苍老疲惫,她歇口气又继续道:“上次你大闹一场,弄得府里上下皆知,当主子的这般作态,让下人们看着平白笑话。本以为你父亲罚过之后你已经知晓错了,如今这般含沙射影的对着外人一番说道,又是为何?”
“孙女知错了,祖母不要气了,免得气坏身子就不好了。”林炎冉微微抬头瞧一眼老夫人,又飞快低头,喏嗫道:“可孙女并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你!”唐氏原本消了三分的火气又冒上来了,不等她发作,林炎冉微微上前一步,笑着抢白道:“祖母先别忙着生气,听孙女把话说完。”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强辩。”唐氏轻哼一声,撇过头去,曹麽麽立即递上旁边的茶水,让老夫人顺气消火。
林炎冉用指尖捋了捋手腕上微皱的衣衫,思忖一下,便开口道:“今日那个故事的确是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