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面上闪过一丝羞愤,望着徐氏眼泪花花。
徐氏忙去将爱女搀扶起来,压了压她的手背,低声:“忍忍吧,她现在是郡主,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楚月还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徐氏环顾一圈,没瞧见自个儿的儿子,便道:“快别哭了。去把松儿找来,等下家宴要开起来,他不在场不好。”
“是。”楚月擦擦脸,一走三晃地走了出去。
——
姜予扶着南王妃和楚云,一道进了南王妃所住的碧和园。
回到房间里,南王妃望着儿女,想起夫君又哭了起来。
楚云忙不迭的安慰。
谁知姜予却冷不丁地说:“母亲,父亲已经不在了,难道以后你都要以泪洗面度日吗?”
南王妃怔住,愣愣地将姜予望着。
楚云见此忙说:“姐姐,娘难过着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以后?只怕来不及了。”
姜予斜楚云一眼,直视着南王妃,“母亲可知道,就在我今天刚回来的时候,云儿遭到了一些人的围杀。”
南王妃闻言猛然一震,“什么……”
楚云回来见她哭的伤心,自然没跟她说这些。
现下听姜予提起,他有些不满姜予在这个时候让南王妃伤上加伤。
姜予却当做没看见他的警告目光,继续道:“那些人出手狠辣,见事情败露后便服毒自尽,可见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母亲觉得,会是什么人,要在这个时候置云儿于死地?”
“什么人?”南王妃出身江南,大抵只学会了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善,即便嫁给了楚正萧,依旧和楚云一样被保护的很好,完全不善心计。
听姜予说起她只觉一头雾水。
“云儿现在是南王府世子,母亲觉得他若死,谁会是最大的受益方?”姜予抬手为南王妃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南王妃握着茶杯想了许久,她是不善心计但不代表她傻。
姜予提醒的很明显,她想了一会儿,立时懂了。
“你是说……”但话没说完,她自己便摇头否认,“不可能。她性子向来温和,怎么会……”
“母亲忘了,她也是有儿女的。”
姜予打断她的话,继续道:“南王府只有两个男丁,云儿若死,她的儿子便是唯一的袭爵人选。父亲战功赫赫,为显仁厚圣上未必不会立庶子为世子。您也是母亲,应当知道母亲为了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南王妃彻底愣住,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落在厚厚的地垫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姜予脚边。
这时连同楚云都愣了。
他以为那些人不过是南王府以前的仇敌,毕竟南王府战功越多敌人也就越多。
却不成想,竟和世子之争有关?
“母亲处于深宅后院,就算没见识过,也该听过后宅不少争宠的腌臜手段。”
姜予弯腰捡起那杯子缓缓擦拭着,“以往是我和父亲的错,将你与云儿保护的太好,以致于你们将这世界想象的太过美好。现下父亲不在了,我又得常年戍守南陲,你与云儿常在京中,有些事还是得放清醒点。”
南王妃被姜予的话所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倒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陪嫁嬷嬷,赵妈妈先回过味来,“王妃,大小姐说的是,您以后得多留意着荷香园那边。”
荷香园是徐氏住的地方。
这赵妈妈从小就跟在南王妃身边,是她娘家陪嫁过来的嬷嬷,可以说是南王妃最信任的人。
不同于南王妃处处被保护周到,赵妈妈以前在她娘家时便见过不少后宅妇人争宠,莫说是杀旁人的儿子,为了固宠伤害自己孩子的都有,她们确实得万分小心。
“以前父亲在世,说句难听的话,云儿没了,您和父亲或许还能再生个嫡子。现下父亲没了,若云儿也没了,这南王府便是她儿子一人的了。母亲,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得为了云儿把心思放明亮些。”
姜予一再嘱咐,她不指望南王妃一朝开窍,但最起码不能一心认为荷香园那边是好人。
“对了。我听夙愿说,现下内宅是侧妃当家?”她又问。
南王妃被她跳转的问题弄得一懵,却还是点了点头:“这些年我身子一直不好,徐氏是个能干的,我便将后宅事务交给了她。她一向做得很好。”
“她做得再好,这后宅也不能落入她手里。您是正妻,现下父亲去世,南王府里里外外要您操持的事情多着呢,一味让一个侧妃出入把持,落得外人眼里,还以为她是正妻,反到让她生出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