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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川冒天下之大不韪,封我为妃,实在落人口舌,不少人上书,要“清君侧”呢。
我闲散地喂着湖里的鲤鱼。
他将我当成夏时絮的替身养在宫中,无非是想通过对我好,来减轻心底的罪孽。
沈祁川很宠我,可我知道,他的心底但凡不会触及一丝情爱。
我更不会在意这些,偷得浮生半日闲,伸了伸懒腰,自那日双目短暂失明,我便再也不敢直视阳光,眼睛变得刺痛难耐,虚弱地很。
檀九来得时候,我恰好在树荫下看书,他伸手敲了我的脑门子一下:“外头阳光刺眼,你就不怕瞎了?”
“嘶疼得很。”我咬牙,瞪了檀九一眼,“师兄怎么有空往我这儿跑呢?”
“如今既是云妃,该注意一言一行,哪有这般胡闹的理?”檀九嗔怒,怪我太过随性。
可我从来不曾在沈祁川这儿得过什么特权,从前是我巴着沈祁川,每一件事,事无巨细都替他考虑好了,现在我也要放肆一次。
我要他替我承受着,这是他自找的。
“他送我宫里的,进贡地一些好茶、药品,过些时候要师父给你捎带着些。”我嘟囔一句,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檀九僵了一下:“卿云,你可知道有一言,温水煮青蛙?”
慢慢地浸透,到最后忘了仇恨吗?
我不会,经历过这般疼痛,我又如何会原谅他?
“师兄你多虑了,毒蛇尚且还有蛰伏,对了今日前来是找我何事?”我顿了一下。
檀九慢慢恢复平淡,也不与我争论什么,他知晓争论不过我,我自小便是这般执拗的性子,他也只能由着我胡来。
“师父马上要离京,往后解毒之后依托于你,他说你的法子很有效,可是这般喂血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他将药丸给你留下。”
檀九说这药是给沈祁川留的,无迹子怕我痕迹太过明显,才留了这部分解药。
我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师父,谢谢你,九哥哥。”
“无需道谢,师父如今也拿你当做了亲徒弟。”檀九说了一句,“只是他老人家素来行踪不定,他托我给你带一句话,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心头一惊,也不知晓无迹子缘何说这样的话。
我颔首:“知道了,你回去吧,别忘了带些东西走。”
“我不需要,卿云,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他低声道,缓缓地后退,没入阳光之中。
我竟然觉着他好似消失了一般,我的眼睛着实有些疼,要容络将书收起,坐在亭子里吃了一会儿点心。
我百无聊赖,想着无迹子说得那句话。
冷不防身后出现一个人我也不曾察觉,沈祁川要容络不许出声,看着我喂完手里的鱼食。
“偷得浮生半日闲,孤若是有你这般闲散,倒是人生一大乐趣。”沈祁川笑言,他从身后将我抱起。
摸了摸我冰凉的身子,嗔怪我不懂保护好自己,这般冻着往后可是要遭罪的。
我愣了一下,沈祁川太过温柔,温柔地我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臣妾在这儿看书,看得困了,便喂起鱼来了,想来我也不是好学之人,只看了一会儿书,便累了。”我轻声道,男人修长的手指,替我揉了揉太阳穴。
沈祁川不言语,揉了一会儿,才道:“舒服些了吗?”
“嗯。”
我心头蓦地一软,随即酸涩地疼。
“无迹子说你眼睛有疾,书,也得回去看才好。”他嘱托一句。
我笑言:“师父不过危言耸听罢了,我自小身子便是这般,病怏怏的,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