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夷光在山下领了小白,和穆夕尧往邑都赶,进城的道路上突然多了很多外地人,很多都大包小包,举家进邑都。
穆夷光看着长长的队伍:“十三姨,这是怎么了?”
穆夕尧关上窗帘道:“今年很多地方遭了蝗灾,颗粒无收,饥民自然都到邑都来了。”
:“大渝国库应该很充足,这点饥民倒也不碍事。”
穆夕尧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讥讽:“现在是很多人还有余粮,若没了余粮,这个邑都怕也装不下。”
:“国库没有发粮吗?”
:“哼,上头发点粮,一层一层下来早就被剥光了,到老百姓那里也就够喝口粥的。”
穆夕尧领着穆夷光进了城门,直奔敬王府去了,丁管家一眼就认出了穆夷光,立马叫人去告诉沈冉,将她们两人引入了大厅中,远远的看见沈冉走来,衣摆飞扬。
穆夷光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挥着手:“小九,我三叔回谷里了。”
沈冉奔到穆夷光眼前,满面通红,突然就急促的咳嗽了起来,穆夷光赶紧伸出小手给沈冉拍着背,沈冉挥着手:“没事,走急了。”
穆夷光看着沈冉,突然觉得这位九伯伯全身闪着光,笑意盈盈的拉过穆夕尧对沈冉道:“这是我十三姨,我们来接你去药王谷。”
沈冉给穆夕尧鞠了一躬,伸出皙白的手上下晃了晃,最终只是用手指理了理穆夷光的乱发:“你去了哪里?”
穆夷光笑道:“我们赶紧出发吧,不然我三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穆夕尧看着沈冉,这个曾经自己只在几岁时见过的孩子,如今已经那么大了,俊逸的身姿,儒雅的面容,只是不知他对面的女孩是自己的侄女。
这时,丁管家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几人行了礼,恭敬道:“奉皇上口谕,召见敬王及药王谷穆夷光。”
穆夕尧待太监退下,一把拉住穆夷光的手:“我们现在就该走了。”
穆夷光看了看沈冉:“十三姨,这里是大渝的邑都,若那皇帝要见我,我怎么离得开?”她狐疑问道:“但是那老头子,见我干嘛?上次我被毒离开,他要追究?”
沈冉也是一脸不解:“你中毒的事情,根本查不出所以然,早就作为无果之案判完了,应该不会再重提才对。”
穆夕尧知道夷光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他打定主意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更改,只有默许了穆夷光的行为。
穆夷光和沈冉也没有过多耽搁,整理了一下仪表,就匆匆赶去皇宫。
穆夷光看着沈冉,这是自己的亲人,真真切切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是,药王谷隐蔽了那麽多年,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沈冉比较好。
穆夷光朝着沈冉微微笑道:“他见我干嘛?”
沈冉忧心忡忡的看了看远方的宫殿:“皇上的心思,谁又猜得准。”
远远走在前头的太监停在了内殿,一旁来了另一位太监,就要领着穆夷光去别殿等候,沈冉对穆夷光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太监去了寝殿。
从伏龙殿中走出来的是皇帝的心腹太监詹冷泉,远远的就在殿外恭候。
詹冷泉对着沈冉鞠了一躬,恭敬道:“王爷,皇上在等您。”
沈文宗立在大殿之上,清冷的背影有丝孤寂,周遭空无一人,尽显王者之风。
沈冉跪在地上:“父皇。”
沈文宗愣了愣,转过头来:“来了呀,起来吧。”
沈冉弄不懂沈文宗的意图,谢了礼,站在一旁。
沈文宗眼色微敛,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曾经跟在那两人身后,何尝又不是自己的心头宝,可是十八年前的事情,曾经的两位皇子,一个疯癫于邑都城郊,一个埋骨于乱世之中,而沈冉这孩子又落下病根,若不是心中有愧,沈文宗又怎会对他若即若离。
当初只不过是想挫一挫今如的势力,谁知道事情失控,大臣们联名上书,朝野一片混乱,南山若不是为了今如据理力争,也不会被他人视为眼中钉,沈文宗也不会一怒之下起了杀心。
这些年,沈文宗常常在梦中惊醒,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儿子,满脸鲜血,一身褴褛,蹒跚着走向自己,口中全是他那在火中烧死的孩子和妻子。这几年,自己年老体弱,更是爱回忆往事,沈南山也更是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无数个夜晚,沈文宗在一身冷汗中醒来,旁边的妃子惊吓得跪在一旁,自己对梦中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却又无法告诉他人自己梦见了什么。
:“老九,身体可有好些?”
沈冉虽不明沈文宗的意思,但却莫名的有丝温暖:“父皇,儿臣身体好多了。”
当年,沈冉的母妃在殿外苦苦哀求,想要一颗还魂丹,自己在气头上,让他母妃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只是可惜,最终还魂丹也不过是救回了他的命,这病,却终究是治不了了。
:“你一直身体不好,母妃也走得早,我对你也不够关心,你可有怪罪我。”
:“儿臣不敢。”
:“听说,那药王谷的孩子又回来了,你跟着他去药王谷看看,虽然皇家有最顶级的医者,但是江湖中人,高深莫测,说不定能医好你,到时候,你好好肩负起你王爷的责任,我也就放心了。”
身着黑衣,脊梁笔直的少年,这十八年来,虽一直有帝王宠爱,但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皇帝,而是父亲:“儿臣也打算尽早去到药王谷。”
沈文宗点点头,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