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早就发现是这具男尸先对宴桃花轻微地上下其手的,而宴桃花并无反抗的意思。
他以为只是寻常夫妻,虽万万不应该如此“暴露”。
他看“男尸”那样的人,说罪有应得也似乎可以被接受,但“男尸”毕竟是个生命,多么美好的生命啊,没了。
冯雪凌不禁心头发寒,对宴桃花戟指怒目道:“你好狠心――”
宴桃花却笑道:“我倒认得这位公子腰间的那三把小尖刀,乃是伊阙山大名鼎鼎的七绝门的七绝刀,他是七绝门桓家的弟子。你呢?你是谁?也敢管老娘的闲事!”
冯雪凌听她介绍了李红彻,便看了一眼李红彻,虽是什么“大名鼎鼎”,但他也不在意这个,他从来不在意这个。依然向宴桃花吼道:“什么叫你的事!人命在天,你竟滥杀之,与天道相抗!就不怕遭报应吗?”
宴桃花突然越剑指着冯雪凌,赫然而怒道:“天道!何为天道!我遭你们这些臭男人欺负和侮辱的时候……天道在何处?好,我今日便要你尝尝被侮辱的感觉!”
李红彻见她剑气已发,忙上前道:“有我李红彻在,岂容你动他一根汗毛!”李红彻因从未听过冯雪凌的名字,故而也恐他武艺低微,所以相护。
宴桃花冷冷笑道:“我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与他也不过是初次相识而已,李公子虽与此人推心置腹,相谈甚欢,但江湖就是江湖,有些时候,有些人,不得不防!如果李公子就要为他出手,与我为敌,那也太没品了。”
李红彻道:“李某本就是这江湖上漂泊无定的浪子,难得有冯兄这样的知音,我虽不知他是何身份,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今日,如果你这穷凶极恶的女人非要因他一句话而伤害他,那我李红彻绝不答应。
冯雪凌笑得:“李兄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既如此,更不该让李兄为我出头。再说了,凭她手中之剑,只怕还伤不了我!”
李红彻道:“桃花血剑,绝非浪得虚名,曾令天下多少豪杰既断了名声,也断了性命。她宴桃花能活到今日,不是凭着高强又狠辣的剑术和诡异的身法又是什么呢!”
李红彻只怕冯雪凌不是宴桃花的对手,故而出言相劝。而宴桃花听冯雪凌说自己伤不了他,不觉气不打一处来,怒笑道:“我伤不了你?好大的口气啊!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阁下师出何门?”又略做疑态,道:“看你的穿着,莫非……你是丐帮弟子?”说着竟觉得很好笑。
冯雪凌也没觉得她在出言侮辱自己,甚至也丝毫没觉得受到了一点点的轻慢。只是很恭敬地微微拱手道:“在下岂敢自称是丐帮弟子,我只不过是竹溪剑派众弟子中最不中用的一个而已。”
宴桃花和李红彻一听到“竹溪剑派”四字,便是一惊。可是再想“冯雪凌”三个字时,又添了一惑。
因为冯雪凌实在是太没有名声了。
李红彻暗道:“冯雪凌?竹溪弟子虽多,但凡有点名声的我都认识,可是他――我竟没听说过,非但我没听说过,连宴桃花也完全不知。可是此人气度不凡,我怎么会不曾见过呢?”
忽听宴桃花哈哈笑道:“原来是竹溪剑派蓝叶姑的弟子,啧啧……不像,不像啊!我记得上次鼎州剑会,竹溪山的周菩音与我比剑,战阵是何等凶险,何等激烈!可是,胜负未分。料你个名遁迹匿之辈,哼……能有什么本事,大言不惭。”
冯雪凌却似乎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依然只是在愤怒中微微一笑,不急不躁地说道:“想你暴戾恣睢之人,上天真是错赋予了你一身本事,今日……我便要代天而狩――废了你!”
宴桃花斜着眼笑道:“你说什么?废了我!哈哈!就算是竹溪大弟子冯霈冲在这儿,也不敢说出这醺天的大话来,你算什么?”
冯雪凌左右缓缓地看了一眼,道:“我算什么?让这双筷子告诉你吧!”话轻轻说完,右掌已在身侧的桌上一按,一双筷子脱筐而出,咻咻地落在手里。
宴桃花见此招也平庸无奇,便想一剑了事,把剑向他一划,一道赤光嚓嚓破来。
冯雪凌阻住了正在拔刀的李红彻,将箸一个反戳,一束莹澈的清气便荡破了赤光,也将她震得退抵到后桌上,那松案被抵得险些碎如纤尘。
宴桃花经此一击,心中却是三分惊叹,七分怨怒。她万万没想到,冯雪凌竟是这样出手的:一个竹溪剑派的弟子,却不用剑!她的心理顿时由先前的瞧不起他变成认为他瞧不起自己了。这一招之后,就算冯雪凌并没有将她“桃花血剑”放在心上,她也觉得是合情合理的。可是,她不能容忍。
但她并没有立即出第二剑,也许“冯雪凌”只是托名为竹溪弟子而已。
可是,能用一双筷子,只轻轻松松地一招便能让宴桃花退步的人又怎么还需托名呢?!李红彻也深感疑惑。
宴桃花自认武功不低,否则早就被千千万万个她害过的鬼魂缠也缠死了。然而,她并没有探出冯雪凌用的是否是竹溪山的功夫。李红彻也暗自叹道:“好深的内力,我逊之仿佛千里!”
李红彻正兴叹间,宴桃花又一剑“可怜杨叶复杨花,雪净烟深碧玉家”由下向冯雪凌狠狠地挑去。
冯雪凌再使双箸微旋于四五指间一推,看似是掌,又仿若掌中有箸,实则以掌发力,那双筷子就是一把锋利的钝剑。
冯雪凌又破了宴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