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归还没去见过那新来的指挥使,而且当下心情浮躁,他一心只有前去蛮人军营看个究竟,也没空去管指挥使到底是何人。
小将领派出去的人一炷香后回来回话,说是那位大人同意了。
叶时归于是被小将领安排在较为安全的位置,他知道却是摇头,只道,我去当前锋。
倘若没人护着,前锋其实是最易死人,小将领顿了顿,叶时归又道:“不用管我死活,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如他所说,这人的确是不用任何人担心的。
此仗打的是异常顺利,蛮人逃跑时,叶时归一策马,就是不顾别人阻挠的追了上去。
因为语言不通,他抓了好些蛮人都是没法顺利问出什么,只能继续隐蔽地跟在那些逃跑的蛮人后面,一路跟去了他们的军营。
叶时归的行踪其实早已被发现了,所以一踏入营地,便有数不清的蛮人士兵怒吼着冲了过来。
他乍一挥刀,不知是系统不想让他轻易死在这里的缘故还是些什么别的原因,那刀所过之处,竟都是蓦地腾烧起了熊熊火焰。
蛮人一时被惊的连连退后,叶时归看着那橙红色的火团,也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地儿是蛮人暂时建好的军营,他也不再多想那跟仙术一样的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伸了手,在这些人一脸惊恐的表情下,一把火将这片地都烧了个干净。
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了。
叶时归将那蛮人将领的脑袋徒手拧断的时候,外头无端端的,就响起了绵绵不断的马蹄声。
叶时归撩开幕帘走出去,就见到了个意外的熟人。
许衡环视了周围一番,道:“闹的倒是尽兴。”
叶时归那日将赫靬族的兵符给了江子吟,出事时,江子吟画好地图,命人将这东西前去申请支援,奈何许衡那地儿隐蔽,那名士兵途中耽搁了不少时间,硬是让人现在才堪堪赶来。
那名士兵如今也在,叶时归终于是能问出答案了。
董遂元他们是遭了人算计才出事的。
当日他们本来计划着要在敌军过来的山地处埋伏突击,没想到对方不仅没像情报说的一样从道中前来,却像是早就知晓了这一消息一样,硬是将他们反过来摆了一道。
且后退途中,军中再次出现了叛徒,有人想趁机攻击董遂元,江子吟为了护他,生生受了那人一剑,这伤了肩膀,往后动作明显就没有最初那么灵活了。
再然后,由于敌军穷追不舍,人分成了两批退散,士兵是护着将军的那批人,但没想到敌方丝毫没被诱饵一对分散兵力,反而直直的就朝他们追了过来。
最后就是士兵最开始说的那样了,他们寻了个地方躲着,江子吟给他虎符让他去找援兵,而自己则是出去当诱饵引开其他人。
叶时归指尖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他们……人后来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士兵沉默了半晌,点头。
他那日并没有立刻走掉,所以他清清楚楚的,就见到了坠入峰底的董小将军以及冲去拉他结果一同落了下去的江子吟。
而其他人,大概都已经被蛮人围剿屠尽了吧。
叶时归本来还抱着点希望,毕竟跌落峰底,他们还是有存活几率的不是?
但士兵似是不忍心的,又艰涩地同他说,他和许衡过来蛮人军营之前,已经在那峰底周围都搜寻过了,但说实话,按照那高度,无论武功多厉害也好,估计也是活不下来的。
见叶时归仍不死心,许衡忽地说了一句,倘若真的没死,早就回去寻你了,还等得到今日?
叶时归茫茫然的望着他们,嘴唇抖了抖,倏地,又问了个问题:“那日,事前就能知道你们计划的,有哪几个人?”
……
贤太后让他小心德妃,果然是没有说错的。
叶时归回到边疆以后,也不管自己身上尚是一身血污尘土,直直的,就冲去了指挥使的府邸。
马太守是叶清岚的人,而那新来的燕指挥使,则是其母德妃娘家的人。
细作是他们弄的,自己人出卖自己人,只为了将当日的仇报予自己,至于由此会造成多少伤亡,他们一律不会去想。
叶时归看着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燕指挥使,看着他抚着长须问自己可有何事的慈祥无辜的面孔,还有那简介里浮起的证明了一切的内容,忽然的,就想起了那日曹管事说过的话。
——为什么我的妻儿死了,他们却还能越活越好?
是啊。
为什么我重视的人都死了,你们这群只顾自身利益而枉顾天下安危的人却还活着?
这世间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不自己经历一遍,又怎么能理解别人的挣扎和绝望。
叶时归盯着燕指挥使,无端的,就低低笑出了声。
那笑声怪异,叫人听了心底不舒服,燕指挥使蹙眉想斥他一番,然嘴唇张开时,话没吐出一音,血已是先呕落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叶时归从他喉中抽出了那把已经尽数没入的短刃,盯着对方已经失了焦距的瞳孔,道:“你这张嘴,还是莫要再说话的好。”
“——你?!!”周围士兵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一瞬间都将手里长枪与古矛直直对准了正中间的那人:“三王爷,你是想要造反?!”
叶时归被冷兵器指着也不在意,只笑着又点了头:“是啊。”士兵刹那的愣神间,那短刃在手